寇翊这次没?有由着裴郁离胡闹,而是三两步地往场间来了。
偌大的一个船舱,四百零一个挂头变成两个,本身?就空旷了许多。
寇翊管也不?管旁人,蹬蹬蹬就往中间走。
二楼的周元巳饮完了手中那杯酒,正巧回过了头,清清楚楚看到了寇翊的脸,双手不?由得一抖。
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周元巳其实也并没?有确定什么?。
他的目光在?寇翊的脸上打量了半晌,心里的疑虑刚冒上尖,就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不?可能的...
就算是有可能,现在?也计较不?得这些。
裴郁离看寇翊面色不?快,迎着他过去,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寇翊:“......”
“你别急,”裴郁离在?他的虎口处摩挲了一下,轻声道?,“几只狗而已,你就让我?进去玩玩。”
寇翊:“......”
...玩玩?!
最后的赌局吊足了在?座所有人的胃口,他们可不?是来这里看人卿卿我?我?的。
那徐公子头一个要发飙,从座位上站起来便高声说:“还?赌不?赌了?”
高台侍女看了看四位主家的眼色,也即刻宣布道?:“即将开局,请不?相干者?离场。”
寇翊哪里会管这些人?他只是被裴郁离一句话堵得语塞了片刻,随后便说:“这些不?是寻常人家里养的犬,而是野性未消的恶犬,你要玩也别拿自?己的命玩。”
“我?不?怕啊。”裴郁离说。
周围的小厮全都知道?寇翊是天鲲帮的管事,面面相觑着,谁也不?敢上来赶人。
寇翊看出了裴郁离是兴高采烈地要往坑里跳,一时激起了一层怒意,将他往身?前一扥,沉声道?:“你若真是活腻了就趁早说,我?保证不?再管你。”
“那你就别管我?。”裴郁离放开了手。
“......”
寇翊要气死?了。
他们对话的声音不?大,旁人听不?分?明。周元巳见两人距离拉开,先对高台侍女斥道?:“夜深了,别耽误时间!”
高台侍女一惊,赶紧重复了一遍:“赌局开始,不?相干者?离场!”
裴郁离转身?过去,面向了走狗场。
寇翊深深看了一眼裴郁离的侧脸,实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人家都说了不?要他管,他难不?成还?舔着脸去阻止?他又有什么?立场?
寇翊窝了股闷气在?心口,竟一时无言。
徐公子倒是顺了一口气,坐回位子上喝了口要凉不?凉的茶水。
看吧,这美人谁都管不?住,姓寇的也别当自?己是根葱!
只可惜美人要是真被狗给咬坏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这一页轻飘飘地便掀了过去,战必赢和裴郁离已经?站到了走狗场边。
牵狗小厮看见裴郁离腰间配刀,犹豫了一下,请示道?:“挂头能用武器吗?”
牵狗小厮或许不?知道?,他这规规矩矩的一问?其实很?妙。
四位主家沉默了一瞬。
周元巳这回不?说话了,他在?等着秦昭说话。
秦昭若许了二人携带武器,就是给周元巳保留了些面子,证明他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破坏情谊。
相反的,若他斩钉截铁地说不?许用武器,那就是逮着周家挂头硬要给教训,这样就是不?留余地,交情尽毁了。
做人留一线。
秦昭虽顽劣,但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这样打人的脸,于是对着桌边三位道?:“十八只犬呢,不?带武器岂不?得立刻被撕碎了?”
一直在?看热闹的方公子笑着接上话,说:“是啊,那也未免太残忍了。”
三言两语间就算是把场面缓和了,周元巳这才假模假式地说:“要我?说肉搏是最好,四万多两银子哪是这么?好挣的?”
秦昭终于笑了笑,道?:“不?至于,还?是带着兵刃吧。”
周元巳从善如流地接受了。
这十八只不?只是恶犬,还?是疯犬。
周元巳自?从打定主意要靠这一场“人狗局”哄回秦大少爷后,便吩咐小厮给那些犬喂了疯药。
现在?场子里的喘息声粗重异常,那些大狗的眼睛红得几乎要滴血。
别说是带着两把兵刃了,就算是带枪火,这两个挂头也得缺胳膊断腿。
周元巳主意打得好极了。
战必赢和裴郁离能死?在?场子里就是最好,真要是死?不?了,弄个遍体鳞伤,也算是他对秦昭尽了诚意了。秦昭再没?有生气的理由,反而会因为自?己的小肚鸡肠而感到歉疚。
这样,秦周两家的关系也就能弥合回来。
对付个傻头傻脑的官少爷,周元巳自?认还?是有点本事。
能在?这样的关头想到这万全的方法,也算是力挽狂澜。
一直静候在?一旁的仆从见少爷们商量出了结果,便对着一楼说:“少爷们心怀慈悲,允了挂头携带兵刃。”
寇翊稍稍松了一口气,紧跟着往斗狗场边去。
“他是你爹吗?”战必赢往手上一层一层地缠着绷带,嗤笑了一声,道?,“管得倒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