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城天街边上,站在街口就可以遥望紫禁城的地段。坐轿子进宫,都不消一刻钟的时间。
绝对寸土寸金,万金难求。
整整五进大宅,雕廊画栋,看着就格外的气派。
只一眼,就叫玉录玳这个苦巴苦业多年,才堪堪置办起个小房子的社畜被折服:“万岁,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打今儿起就是在下鄙人我的了!哈哈哈哈,简直一夜暴富有没有?”
再没想到自家主子竟如此无状的吴嬷嬷瞠目,继而撕心裂肺地猛咳:“格格,注意仪态,格格!您现在,可是万岁爷钦赐的多罗格格,一举一动之间都代表着天家气派。”
可快端庄着点儿,别叫人看了热闹去!
玉录玳微微吐舌,眨眼又恢复成彬彬有礼的样子,施施然跟索额图施了一礼:“玉录玳无状,叫族伯您见笑了。”
“无妨无妨。”索额图浑不在意地摆摆手:“能见贤侄女你这么率性真实的一面,阿牟其老怀甚慰。你这刚搬过来,一应琐碎必然很多。我就不多打扰了,喏,这有我亲手所书的名帖留给贤侄女。若有任何为难事,贤侄女都可遣人过府,阿牟其必定倾囊相助。”
“如此……”玉录玳接过名帖又是一礼:“晚辈就多谢族伯了。”
“应该的,应该的。”索额图微笑:“内务府事,牛痘事,都是阿牟其该对贤侄女说声谢谢。”
谢谢你的出现,一点点的缓解了太子的尴尬局面。
打破了他们父子间的沉郁,走出过往心结,重新变得父子和睦、君臣相得起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玉录玳也没点明。只微微一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匹妇亦有责嘛!若可以,晚辈还是想着能为江山社稷贡献一份属于自己的力量的。”
啪啪啪又是一站赞叹的掌声,索额图真越看越觉得玉录玳入眼。
深恨老妻不给力,生不下这么钟神毓秀的好闺女。更恨坤图(PS:玉录玳便宜阿玛名)那个有眼无珠的,生生将如此明珠暗投。
必须好好教训!
玉录玳还想着要不要客气客气,请如今大权臣、未来大罪人进府喝一盏清茶。结果就见这人雄赳赳、气昂昂地说了告辞什么的……
她也只能摇头失笑,着人大开府门。
时值盛夏,正是草木葱茏时候。院内花团锦簇,简直一步一景,走个连廊的功夫就叫玉录玳迷了眼。
等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正院中堂时。就发现窗明几净,家什摆设都重新换过,连冰鉴里都飘着丝丝缕缕的凉气。
玉录玳刚在玫瑰圈椅上坐定,厨下就端来了消渴解暑的凉茶与数样精美点心。
还当自己接手的是空旷已久,百废待兴府邸的玉录玳:???
就很有几分狐疑地盯着送东西过来的年轻厨娘:“你们是?”
“回格格的话,奴婢们是奉了太子妃娘娘的命令而来。”小厨娘蹲身行礼,态度十分恭谨:“太子爷与娘娘担心您初初辟府别居,一应琐事无人照料,难免措手不及。”
“遂从圣旨赐府那日起,就派了奴婢们等过来,先行整理筹措。无比让格格过府所见既是个完美居所,再不为这些琐碎烦心。”
“这样啊?”玉录玳笑得一脸感动:“那劳你回禀太子爷与娘娘,就说臣妇万分感谢他们的体贴挂念。等我这里一切准备停当,再去毓庆宫拜谢。”
那厨娘连声应诺,领了春花塞进手里的大荷包笑着退下。
不一会儿的功夫,偌大房间内就只剩下玉录玳、吴嬷嬷与春夏秋冬四婢。
许久未见自家福晋的吴嬷嬷直勾勾瞅着她,眼泪顺着脸颊扑簌扑簌往下掉:“我可怜的格格啊,终于苦尽甘来了。长生天保佑啊!”
都已经做好被絮絮叨叨念疼耳朵的玉录玳一懵:“哎?嬷嬷都不怪我自作主张,在明明能有所转圜的时候,偏弄得自己孓然一身么?”
毕竟别说大清,就是2020,也有不少老古董觉得离婚是件羞耻事。
因为女人,你就得为了孩子、家庭甚至虚无缥缈的面子,各种忍忍忍。豁出去把自己泡在黄连水里,也坚决不离婚。
吴嬷嬷愣:“格格说的这是什么话?但凡有日子和乐,谁又吃饱了撑的抛夫弃子?格格被逼迫至此,嬷嬷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怪你?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