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风太温柔,绿色的草浪被层层吹拂,蜻蜓和蝴蝶悠闲的飞飞停停,最后有一只停在她头顶的草环上,似乎没有人再在乎她唱得怎么样。
思邪轻轻圈住她的腰,脸贴向她的腹部;翠奴拱了拱她的腿,随着旋律摇动手指;子奚拿下遮着眼睛的叶子,侧了半身望向她;靠着树干的知愠微睁眼睛,唇角微翘;有君则举起了手,望向指缝中透过的阳光。
唱完后,一时四下无声,她转了转头,发现他们一个个的都像是在小憩。
于是她也以手为枕的倒下,望向蓝天白云,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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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有心拖延,回程的路程自然不快。
这天他们正要投宿,掌柜狐疑的望向他们的四轮车。
子奚认为光是棺木太扎眼,因此在途中添置了一些藤具放在上面,再用粗布一遮,顿时感觉满满当当。
他拱了拱手,解释道:“我们是去南边投奔亲戚的,这上边是我们全部家当,劳驾掌柜的给我们弄个方便的住处。”
有时候话不必说满,旁人自会替你补充细节。
那掌柜瞧他们年纪轻轻,有一副好相貌,再看他们风尘仆仆,衣着朴素,顿时联想了不少父母离世,亲戚夺权,这些年轻人又是如何愤而出走,一路谋划投奔的场景,一时唏嘘不已,不免对他们多照顾几分。
等到晚上,几人看着明显多出许多的晚餐,都有些表情微妙。
“你们放心的吃,若是感觉饿了,我让厨房再送一些给你们!”
“好耶!”翠奴连忙伸手,被学尔扯了下来,“谢谢掌柜的,不用啦,这点就够了。”
翠奴委屈的咬了咬筷子,“我还可以吃嘛。”
有君也倾身憋嘴,“就是,白送的为什么不要!”
学尔看看掌柜打着补丁的衣服,“人家也不宽裕啊。”
有君撇撇唇,勉强接受。
有些人就像是水,是红是黑,全看身边是什么颜色,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尽力让身边的水变得清澈一点。
知愠望向窗外乌沉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枝头的白鸟忽然骚动起来,子奚微微凛神。
一滴水液从天空坠下,砸到了青石板,绽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雨点噼啪着落下,逐渐连绵,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一道道水帘。
几人难得安静的吃菜,一道鬼魅般的灰色身影在雨中若隐若现,待几人反应过来,一柄油纸伞已然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子奚第一时间走下椅子,向窗前拱手行礼。
有君还有些微愕,旁边的知愠也行至窗前,“师父。”
伞面抬起,露出了建木严肃的脸,另三人也走了过来,老实的向他行礼。
学尔打了声招呼,探身问道:“师伯,就你一个人吗?”
建木收起伞,伞尖的水液成线般流淌,他抬起眸,“她可跟不上我。”
“师父这次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子奚有些奇道。
他的脸沉了沉,旋即开口,“阁主有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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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叶振领了皇命,一路打马南下,这天他和几个随从正在路上疾驰,天空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随即是轰然的雷鸣。
“叶大人,恐怕要下大雨,我们先行避一避吧。”
他抬眸一看,果真乌云密布,怕是下一秒就要倾盆而下。
他扬起马鞭,向前一甩,“此处前后无挡,我们再行几百米!”
“是!”
一行人又行了一刻钟,雨势渐大起来,最前方的探路小厮前来报告,“大人,前方有一座寺庙,我们可以去避一避。”
他的脸已经被雨点砸得生疼,当下大喜,“兄弟们,走!”
等行至寺庙,雨已经下得滂沱,几人分工明确,不是升起火堆烤火,就是饲养马匹。
这座庙只建了一半,或许是因为大雨,竟无人值守。他望向大殿,微挑起眉,“这是什么佛?”
几人皆抬起头,只有一人挠了挠头答道:“这佛我们北地没有,似是南地才有的伽耶神。”
“伽耶?”他有些奇怪的重复。
“是,听说灵验得很,这几年建了不少它的佛堂,我还是听上一个驿站的马夫说起的。”
“灵么?”他望着那尊佛像,神情飘忽不定。
他不信佛,他过世的娘在生前倒是时常手握佛珠念个不停。
说来还是叶家一门英烈,早年在战场上死伤不少,他娘这才求神拜佛。想他少时兄弟众多,最后也只仅他一人活了下来。
他解下湿透的外袍,朝着未完成的佛像虔诚拜了三拜,在心内祈愿,【希望我的儿平安无事。】
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穹,照亮了塑了一半的伽耶神像。其形若鬼,神情又似佛,它的眼神像是慈悲怜悯,又像是无情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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