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泰玥皇锦心中不喜荻花题叶和琅函天勾结一事,但他毕竟代表学宗的脸面,故而听到长羽薄音对他一顿猛夸她还是很受用,嘴上虽然倔强,表情却舒缓一些了:“他确实在阴阳术法上有所建树,但也并非学宗第一人。之前我让崇贤跟着他,是希望他能教会崇贤稳重圆融,没想到他竟然跟琅函天勾结……莫说他已经伏诛,倘若回到学宗,我也会亲自清理门户。在这种情况下崇贤还对他如此维护,简直胡闹。”
长羽薄音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而是问道:“所以宗主来找我,是希望我去劝说禹晔授真?”
“哼,不要以为他是我的儿子就可以随意出言顶撞,若是我继续纵容,宗主威严何在?我已经按照门规处置,罚他禁闭,也不需要你去劝。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让你代替他跟我一同前往剑宗。”
长羽薄音怔了怔:“让我去吗?”
“你不愿意?”
“倒也不是,”深知对方性格,她并未强势拒绝,只是道,“剑宗宗主千金的仙舞剑仪并非小事,就算禹晔授真不同行,学宗也应该轮不到我这个外客。”
“在学宗,我的命令就是准则,我让你去,又有谁敢反对?何况裕铂尚需在我离开之时看管宗门,你是我学宗幕僚,为何不能一同出席?”
深知她的算盘为何,长羽薄音笑了笑:“好吧。既然是宗主盛情,长羽薄音安有不从之理?”
泰玥皇锦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即一甩袖,道:“但你也说了,这不是小事,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人都可以代表学宗过去。”
长羽薄音心领神会:“宗主言之有理。这样,我会让苍白暂时留在学宗等我。只是……”
“会有门徒随行,到了剑宗地盘,我会亲自推你进去。”
“长羽惶恐,谢过宗主了。”
之后她托人给昔苍白说了一声就和泰玥皇锦一同启程前往剑宗。
今日剑宗盛会,三宗宗主按理说都该到场。可惜的是,刀宗只来了宗主之徒戚寒雨,而星宗宗主颢天玄宿也未出现,来的乃是太微垣的丹阳侯——恰好,此人和泰玥皇锦平时就针锋相对,互相看不顺眼。
到了剑宗看到这两个人泰玥皇锦才觉得尴尬:毕竟三宗宗主只有她一个人亲自到场,而另外两宗都是只来了代理人,这样一对比显得她有些掉价。这种尴尬很快就在她心中化为恼怒,有种被轻视的感觉。
不过她还是惦记着趁机和剑宗结盟的正事,所以并未表现的太明显。
丹阳侯看到她居然亲自推着长羽薄音进来,拂尘一甩,讥讽道:“一段时日不见,吾倒不知学宗宗主变了性格。若说注重尊卑之分是你为数不多的优点,那今日亲自带着外人前来参加仙舞剑仪可以说是连这最后一点优点也保不住了。”
“哈哈哈……吾带着学宗贵客来又如何?总比星宗派些上不来台面的人做代表要好。”
“一个只会耍弄奸巧心思的人也能是学宗贵客,丹阳侯算是见识了。”
长羽薄音闻言轻笑一声,丹阳侯见状蹙眉:“有什么好笑?”
“没,只是觉得丹阳侯所说没错,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耍弄雕虫小技的弱女子。说是上不得台面,倒也恰如其分。”
她此言一出,泰玥皇锦的脸色顿时黑了,而丹阳侯则冷冷道:“哼,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是啊。现在想来,之前应是丹阳侯看在我是女人的份上特殊优待,不惜直接往坑里跳。如此风度,长羽拜服。”
“哈。”泰玥皇锦掩嘴轻笑,而丹阳侯想起之前被她算计的时候,更是脸色阴沉,怒道:“你——”
正在此时,剑宗宗主敖鹰出现打断了这次争执;毕竟是来剑宗祝贺,丹阳侯和泰玥皇锦都要给敖鹰面子,倒也没有互相讥讽了。
飞渊早已成年,仙舞剑仪本该在之前就举行。但是她私自离开道域前往中原闯荡,这才导致仙舞剑仪推迟,如今圆满也是剑宗一大喜事。
泰玥皇锦本想借机和剑宗结盟,共商天元轮魁重启一事。可惜敖鹰看起来并不想给她正面回应,顾左右而言他,太极打得很圆滑,泰玥皇锦心中不满,但也不想失了风度,只是带着长羽薄音悻悻而归。
回到学宗后她还有些气不过,便质问为何长羽薄音不帮腔。长羽开口道:“宗主息怒,暂时冷静一些吧。其实,宗主心中已有答案——剑宗宗主的态度已是十分明显,多谈无益。”
“我能不知这个道理吗?就算难谈也要谈,否则谈判何用?”
“谈判并无意义,宗主是明白人,何必执着?”她心平气和道,“剑宗岂不知联合学宗的好处?但神君只能有一个,就算剑宗和学宗压下其他两宗,早晚还是要出手竞争。世间之事总是共苦容易同甘困难,比起一开始就公平竞争,先联盟后撕破脸始终要难看一些。”
“哼,当年内乱已经证实是玉千城和琅函天的阴谋,难道剑宗不需要付出代价?是,义兄杀了刀宗宗主是事实,但源头是玉千城,剑宗不该向学宗请罪赔礼吗?”
“应该,但是,会吗?比起所谓的赔偿,弯腰本身代表的意义宗主也很清楚。”
泰玥皇锦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就算剑宗错了也不会老老实实站出来承认。就如同长羽薄音所言,比起所谓的赔偿,剑宗低头这件事本身的打击更大,会严重损害剑宗身为四宗之一的威信,所以期待他们理亏退让不过是痴人说梦。
何况真的要让剑宗出来道歉,那学宗也免不了给刀宗赔罪,横竖都是刀宗获利。
这种损己利人的傻事,泰玥皇锦也干不出来。
想到这里,她语气放缓了些:“那你说,现在该如何?天元轮魁在际,这可是内乱以来第一次重启,意义非凡。神君之位,非学宗莫属!”
“宗主看起来胸有成竹,唯一的顾虑是怕其他三宗故技重施吧。”
“几十年前出了一个天之道,我如今怎能不防备?”
“无需太担心这点,因为其他三宗的心情也是一样。天之道能获胜,除了出其不意最重要是他本身够强,是顶尖的天才。否则再怎么遮掩也会失败,徒增笑料而已。我想在宗主的辛勤教导之下,士心在天元轮魁之前必然有足够的进步足以对抗其他参赛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其他三宗必然会秘密保护参赛人选,何必费这个心力?其实,刀宗式微,年轻一代尚且扶不上墙,除非出现黑马,否则便不足为惧。星宗丹阳侯虽然态度跋扈,但符合参赛年纪的弟子并不多,而且必然是受到三垣亲自教导,如此筛选,目标也很好锁定。至于剑宗……如果真的出了第二个天之道,担心无用。如果没出,又何必担心?”
之前泰玥皇锦为了分析三宗天元轮魁参赛人选一事焦头烂额,也找不到什么方向,结果现在一听长羽薄音所言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确实如此,按照她所说的逻辑去思考确实能大概锁定参赛人选范围,足以让士心有针对性地训练。
不,其实不管对手如何,士心本身的本领才是最重要的!
思及此,泰玥皇锦点了点头,匆匆安置她后就直奔后院去寻找士心了。
长羽薄音见状叹息一声,可以想见,今日士心又得忍受她的地狱训练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