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打横抱起来的时候,童墨发现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瘦,感觉是先天的营养不良,所以不好养肉,他抱着,觉得有些硌手。
一点也不像脸上的柔软。
盛砚到了床上之后,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侧着身体,双手在胸前交叠。
童墨看着他的睡姿,隐约记得这是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伸出手,轻轻将少年额前的碎发理到了一边,童墨思考片刻,微微俯身,靠在少年的身上,一只手还在他身后轻轻拍打着,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声音令盛砚感到熟悉又安心,微微蹙起的眉头一点点展平,童墨轻轻说了声“真乖”,慢慢把他的身子转平了,帮人盖好了被子。
这时盛砚放在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童墨见床上的人几不可闻皱了下眉,立刻冷着脸就把手机给按掉了。
看了眼手机提示,刚才是季子铭的视频电话。
童墨微微眯了下眼睛,觉得这人还真的是一无既往的令人讨厌。
为了防止季子铭再扰人清梦,童墨给盛砚的手机调了夜间免打扰模式。
“晚安。”童墨说完,关上房间的灯,转身走了出去。
家里的阿姨收拾好了客房,刚要来告诉童墨一声,见他自己出来了,说道:“对面的房间弄好了,不过这间没有卫生间。”
童墨冷淡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阿姨对他的情绪早已见怪不怪,也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合适,毕竟在这个家里,还是男女主人说了算的。
她在童家做了快两年了,从女主人贺瑾怀二胎的时候就被聘请来了,虽说也觉得奇怪过,怎么明明是一家人,大儿子和两个主人好像总有些不亲和的样子。
要不是眉眼间和男主人有几分相似,还真以为是夫妻俩早年不能生育而抱养回来的呢?
不然亲生的儿子能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来,而让一个母亲对他放任不管呢?不过她也就是拿钱办事,这个家里给的钱多,平时男女主人又好说话,她一向也不碎嘴就是了。
阿姨下楼回房睡觉去了,童墨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吹了会儿风。
十月的夜晚,风的力量开始变得厚重。童墨站在窗前,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发被吹得狂舞。
明明是同样的家,但现在和几年前就已经不一样了,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耳边的风,窗外的月,就连心里所想的,都明明白白告诉你,这个人也已经不同了。
童墨进房间睡觉,其实客房也好卧房也好,如今对他来说,只是换个不同的地方睡觉。
可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的时候,却不禁想起另一间房的人,想着他现在是否还是自己离开的姿势?他嘴角有没有挂着甜美的笑?
童墨翻了个身朝着门口的方向,有那么一个瞬间,真想穿上鞋直接过去算了。
反正也就是个早晚的问题。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他童墨喜欢个人,就得把对方捧到心尖尖上,把自己所有美好的都送给他。
就算他想要月亮想要星星,送给他也不是不可以。
盛砚感觉这一觉睡得特别舒服,真的。
他是一个如果心里有事就会睡觉很轻很容易醒的人,又或者不停地做梦就算醒来记不清了也会觉得很累。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的心事就是看好童墨还有照顾子铭,更重要的是——学习。
都记不清上一回好好睡觉是什么时候了。
盛砚醒来后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睡太多了,脑袋还有些不太清醒,掀开被子坐起来,想着自己怎么会到床上来了?
他最后记得自己是靠在沙发上等童墨来着……
居然不争气地睡了过去?那应该是童墨把自己抱上床来的吧?
人都有三急,尤其是一大早,所以盛砚还没理清楚呢,就被身体提醒有些事情需要解决一下。
他下床踩着拖鞋,边走边揉了揉睡眼,拍了下混沌的脑袋,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大脑真的有点懵,盛砚陡然意识到睡得多也不是件好事,刚想到童墨经常一天睡十几个小时,他手放在卫生间的门把手上,压了下去,卫生间里的水汽扑面而来,沾湿了少年的眼睫。
盛砚顿足,看着淋浴玻璃房的模糊的背影。
主要问题是——光的。
胸口猛地震颤了一下,盛砚瞳孔猛地扩张又倏地紧了一下,因为里面的人回过了头来。
盛砚立刻伸手捂住眼睛,然后道歉:“对、对不起,我刚醒不知道你在这里洗澡。”
里面的人倒不觉得有什么:“客房没有卫生间,我过来的时候你还在睡,我就没跟你说。”
“没事没事,是我的问题,”盛砚用一只手捂好了眼睛,另一只手摸索着去找门,准备退出去把门给重新关好了。
童墨却不让他如意:“刚好你进来了,我没拿沐浴露,你递给我一下。”
“哦,哦……好。”盛砚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放下捂着眼睛的手,只是不敢往童墨的方向看,虽说玻璃上也都是雾气,但是轮廓什么的……也足够引人遐想了。
找到了沐浴露,盛砚又单手把眼睛捂住了,然后凭着感觉朝着童墨的位置靠近,童墨也把花洒给关掉了,顿时卫生间里只有水滴滴答落下的声音。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盛砚感觉自己呼吸都是乱套的,他又往里走了走,感觉位置差不多了,把手里的瓶子递出去,但是他递了半天了,也没感觉到童墨的手过来接。
盛砚闭着眼睛道:“你、你在哪儿呢童墨,你接一下啊。”
“我就在这儿啊。”童墨开口。
声音……仿佛就在盛砚耳边,盛砚忽然睁开了眼睛。
正对上童墨还带着水的脸庞,白里透着红,格外的秀色可餐,盛砚看到了他的锁骨和喉结,登时感觉口干舌燥。
视线——不受控制想往下走。
童墨却勾唇笑了,这个笑让盛砚一下子反应了过来,意识到童墨刚才是故意逗自己的,盛砚复又闭上眼睛,有些恼羞成怒地把沐浴露直接往前一塞,也不管童墨有没有伸手去接,他反正塞过去就扭头跑了出去。
出去关上门,盛砚才开始大口呼吸,刚才、刚才真是……差点要了他这个老处男的命啊。
他还有些惊魂不定,走了几步挨到床边坐下来,感觉心跳还在失控的边缘,更不用说滚烫滚烫的脸颊。
上一世童墨的胸口上有个龙形的胎记,刚刚……好像没有看到。
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呢!
盛砚一度快要爆炸的时候,放在桌上被他遗忘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的铃声被关掉了,只剩下震动,盛砚拿过来一瞧,发现是子铭又发视频来了。
昨晚在包厢里就没视频成功,子铭这是又追过来了,他要是把这股韧劲儿用在学习上就可太好了,盛砚这么想着,接通了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