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焕稳了稳心神,隐去了那些许悸动,背在身后的手指又不自觉的磨搓了几下,“咱家对你好吗?”
说完这话,他?隐隐感到熟悉,搜索了一下脑海深处的记忆,想起了他?们因互换了身体而住到一起不久时,他?好像也问过一句一模一样的话。只是那次他?话中带着?讽意,还?把她推到了榻上,结果被小良子打断了,没能听她的回复。
收回心思,他?定?定?地看着?枫黎,不给她逃避问题的机会,也不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只见枫黎躺在床上,陈焕皮囊上那双凤眼眯了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枫黎的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从来没有?人待我这般好,唯有司公。”
浣衣局的嬷嬷不曾,她父亲不曾,她母亲不敢反抗父亲,所以也不曾。
不可抑制的深深呼吸了一大口气,手指间的磨搓停止,手上已经紧握成拳。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是极好的,明显枫黎并未说谎。
喜悦在心里迸发出来,如滔滔江水,拦都拦不住。
“说起来,”枫黎又想了想,发现自己竟然忘了绪白和香阳,心里边忽然有些内疚,便补充了一句,“绪白和香阳她们待我也不差。”
不是不差,而是很好,尤其是绪白,但前面都已经说了唯有司公了,枫黎也不好立刻否定自己之前的话。
这丫头,说句谎话都不会的吗!非要再加上后边那句,适当说个谎又不会怎么样。以前不是还说,说谎话也只说给他?听吗,真是一转眼就忘记了。
陈焕因为这句补充,自己闷了半分钟的气,完全忘了他?自己当时想的是,只骗他?一个人这种?事完全没什么值得稀罕的。
不过?看在绪白那宫女确实是真心待她,他?就也不追究什么了。
脑回路七弯八拐能绕地球八百圈的陈司公,在心里暗自责怪了枫黎一通,又偷摸摸的自己原谅了枫黎。
他?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你可记得绪白遭人诬陷时,你说你欠了我的,日后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
就算两人互换回去了,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的必要了,他?也想让她留在自己身边。
他?的内心中那么叫嚣着。
说到这个事,枫黎忽然认真了起来,“我记得,司公请讲。”
然后枫黎听到陈焕用一种?听起来有些怪异的口吻道:“那等你我二人互换回去之后,你就在咱家身边伺候吧。”
枫黎一怔。
说完,陈焕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咱家身边缺个伺候的人。”
陈焕说完往床的反方向踱了两步,忽然停住之后又往前走,坐在了椅子上,拿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里边的水,想把杯子撂回去,又觉得手里边没东西他显得有?些尴尬,只得又喝了口水,想要把心中的紧张感压下去。
枫黎看陈焕这些动作,觉得用“可爱”一词形容陈司公还真没什么毛病,她轻声的笑了出来,让陈焕的手一紧,更用力的握住了手中的杯子。
她同意了,眼中带笑,“好啊。”
陈焕抬头,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枫黎,而后莫名的嘲弄一笑,“咱家的意思是,你就别想着出宫这事了,这辈子就在咱家身边伺候。”
不出宫?
说到出宫,枫黎顿住,心里确实犹豫了一下,宫女能出宫却留下来,在宫里边蹉跎一辈子也是需要不小的决心的。
她就连听到出宫买办都能兴奋很久,可见她是对宫外的世界有?着?极大向往的,她自己知道,陈焕也知道,所以他依然细细地瞧着枫黎脸上的表情。
枫黎的脸上忽然僵了一下,逃不掉陈焕的眼睛。
她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想到了她进宫之前在家里那算不上好过的日子,又想到她与陈焕之间发生的种?种?,最后定格在了陈焕看向她的那心疼的目光上。
霎时,她的脸忽然有些红,若是一直和司公在一块,兴许也是不错的吧。
“既然司公都不嫌弃我,我自然也是愿意的。”
骗人,又骗人,明明就有?犹豫来着,明明是不愿的吧。
不过?既然现在答应了,那到时候可就由不得你去反悔。
陈焕垂眸,隐去自己那有些危险的神色。
陪陈焕留在宫里这件事,让屋里陷入了一种?让枫黎有?些不安的诡异的沉默中,好在此时小顺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司公,现在上膳么?”
枫黎赶忙答道:“上膳,上,现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