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欧……”
第二天一早,陶粟在一阵尖锐高昂的海鸟叫声中醒来,她的喉咙口与鼻腔像是经历了火灼,痛辣无比,连带眼角也被刺激地泛起艳软的红。
她头痛欲裂,腰酸背痛,吃力地从地上半坐起,溺水时冲散开的长卷发顺势干柔地落在微露的肩头背后,清清凉凉的海风吹在她烫热的身体上舒服极了,一切仿佛新生。
陶粟溺水很久,脑袋一时混沌不清,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目光却无神地四下游移,颇有些疲惫憨傻之感。
她其实本就不怎么聪明,这下看起来更不灵光了,恹恹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陶粟所在的是一处海礁洞穴石滩,并非天然形成,前身是个宽大的山涧。
怒涨的海水淹没了低海拔地区,除了高建筑楼群,就只剩下山顶可露出海面,山上的土壤与植被逐渐被海中的盐分物质所腐蚀。
在海浪日复一日的冲袭下,原本一座座郁郁葱葱的青山徒留下坚硬的山石,并飞快演变为参差不齐的海礁石,长满海蛎藤壶等物。
零散的日光从礁石顶落下,石滩旁是退潮的海水,陶粟咳嗽了两声,呆呆地疑惑自己明明是溺水了,又怎么会在这陌生地方。
她脑子里好似进了水,整个人变得呆头呆脑,身体也很不舒服,一时竟没发现自己身上的棉质睡裙都被人脱了下来,此刻仅虚盖在她的身上,并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逐渐往下滑落。
洞穴石滩上的咳嗽声不大不小,很快外边的碎礁石滩上就走进来一个人,是个发梢滴水打着赤膊的精壮男人。
男人星目剑眉,宽肩窄腰,肤色是久晒后的麦黄,腰间着一条半旧不新的黑色宽松湿裤,脚上没有穿鞋,手里捧着满满一掌心贝类,更显眼的是站在他肩上的一只海鹰。
一人一鹰俱都看着陶粟,湿气潮重地迈步朝她走来。
“你醒了?”男人的嗓音出乎意料的淡沉,听在耳朵里有种莫名的磁性。
他们土著海民吃惯了海里的咸虾盐鱼,声音大多喑哑难闻,与在余陆上土生土长的人的清亮嗓音相比,一点都不一样,这也是陆地人排斥海民的一方面。
陶粟不认识他,迟疑着没有说话,何况她的嗓子还难受着,发不出声。
见女人一言不发,只神情呆愣地看着自己,一双湿意濛濛的水眸睁得极大,蓬松柔滑的卷发轻柔披散于脑后,映衬着她透白的病容,有种可怜兮兮的慵懒美感,顾川把作为朝食的贝类放在火堆前的时候,不禁多瞥了两眼。
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女人身前烘烤干的裙子正一点点滑下,露出未被白色蕾丝胸衣包裹着的半边浑圆。
那软肉白皙肉嫩洁净无瑕,说不出是那肌肤还是胸衣边,哪个更白一些,而美景的主人毫不自知。
她竟没把衣服穿好,连后背与下身都是裸/露的!
男人倏地站直身体,急急背过身去,他动作的幅度太大,驯养的海鹰直接从他宽阔的肩头甩下。
海鹰“欧,欧”叫了几声,张着翅膀飞去一旁的礁石块上停歇,声音与陶粟醒来时听到的鸟叫声一样。
“快把衣服穿好!”男人凛声说道,耳朵尖却悄然红了。
如此情形下,纵使陶粟再晕眩不适,也被喝斥得灵台暂时清明,她倍感羞耻,强忍着身体上的难受,开始摸索着穿上睡裙。
男人耳力极好,静心听着身后传来的女人穿裙动静,棉质裙套上头顶发出沉闷细碎的摩擦声,下拉时的沙沙轻响,整理头发的声音……随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再没有其他声响传来。
他猜想合该是穿好了,便沉声问了句:“好了吗?”
陶粟听到这话,内心有些发急,她只勉强穿好了上半身,可怎么也没有力气把堆挤在腰胯处的过膝长睡裙推下臀部。
她站不起来,甚至直不了身,稍一动作就头晕目眩,几欲昏倒。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能是生病了,无奈之下只好将裙子扯了扯,盖在赤白鲜嫩的大腿上遮掩。
因而等男人转过身来时,见到的便是少女并拢双腿,憨态横生贴坐在他汗衫上,一副低垂眼眸楚楚可怜的模样。
硬拉扯开的宽大裙边勉强能遮住陶粟大腿,却遮不住她未着半缕的细滑腿脚,看着那双肉不见骨的踝脚不自觉地颤动,男人无法自控地想起了昨夜它们是如何贴缠在自己身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