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惊惧的他条件反射地接住了裴云卿往下落的身体,还在懵着的脑袋里一直徘徊着一句话,师兄为他受了伤!他犯了大错!
那个声音下手还是留了分寸的,没有下死手,比起死亡,他更喜欢濒死。
这种状态下,是最容易有可趁之机的。
况且,死人哪有活人有乐趣?
裴云卿好不容易积攒了些灵力,抵了这一击后胸腔里蓄的那口气一下子就全散了。
幸好有师弟在后面撑着他,不然他只怕刚刚就直接丢脸地摔在地上了。
他受的伤已经很重了,现在不过是在强撑着。他咬住下嘴唇,嘴角撇出个倔强的弧度,不肯露出任何破绽。
师尊快要到了,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师弟陨落在他面前。
“看来你很疼爱你的师弟们啊?让我猜猜,你最喜爱的师弟是谁?”
裴云卿面色顿时很难看,那个声音故意陷他于不义之地,简直卑鄙。他轻飘飘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刮过萧羽然那个角落,顿了一下,立马被那个声音捕捉到了。
“唔......”一声闷哼,果然下一个受伤的就是萧羽然。
“小然——”裴云卿焦急惊呼,下一秒他就喷了口血,是刚刚替师弟受的那一击他强行压下的瘀伤。
“师兄——”众人兵荒马乱地去扶裴云卿,想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萧羽然看到师兄吐血,比自己受伤还难受,师兄刚刚叫他什么?小然?他喜欢这个与平时的师弟迥然不同的称呼!
伤口那里火辣辣地疼,他龇牙咧嘴地攒出一个笑,想让师兄不要为他担忧,“我没事。”
没人关心他有没有事,那些师兄弟都簇拥在受伤的裴云卿身边嘘寒问暖。
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一边,却笑得像个傻子,好似很开心一样。
不大的空间里挤满了绝望的味道,压在每一个人心上沉重得让人无法喘息。
“我玩,”裴云卿软和了声音,似乎被那个声音的恶趣味磨得没了脾气,妥协道,“至少给我点提示。”
那个声音很不满意,裴云卿的表情还是那么从容不迫,没有一点受了屈辱的意味。
还不够,远远不够——
裴云卿没有给他想要的反应,兴致缺缺的他话里的威胁意味更迫切了,“当然可以,一个提示一条人命。”
裴云卿紧紧抿住嘴唇,一向克制的表情终于现了点羞恼的意味。
无论生气还是羞恼,他面上都不会有过多强烈的表情,总是遮掩似的低垂着睫羽,却无意间显出一种介乎清冷与荏弱之间的奇异气质,非常地……吸引人。
眼尾处不知何时飞渡上去的那抹暗红,更是说不出的惑人的媚。
那个声音兴奋了,“你答应得太慢了,这个游戏得增加点难度!”
也不知道他暗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本该忧心自己性命的白衣弟子们,突然发现他们的大师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裴云卿的坐姿较之以往随意许多,像是陡然失去了什么支撑,脖颈也直愣愣作了孤兀的弧度,雪白柔软的一小块后颈从衣领里逃脱出来,像只引颈自戮的天鹅。
他身上常年萦绕的疏离感此时更是神奇地演化成了另一种触之即碎的脆弱感。
前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转变的跨度实在太大,却在裴云卿的身上不可思议地完美糅合在了一起。
仿若野兽的直觉提醒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们的大师兄,一个冰雪铸成的美人,好像快要,破碎了。
裴云卿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去注意别人在想什么,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尾的那抹红隐隐有加速扩散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