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猫把它的小圆脑袋往旁边偏了一下,又正回来。
看着像个摇头。
“也是。”崖会泉便又摸摸猫的脑袋。
他单方面替猫决定道:“你要是觉得古怪,也不会对百里的‘随处可见’习惯得那么快,适应不了这个家。”
猫敏锐从人的语气里分辨出了一抹愉快,这让它用脑袋又拱了下人的掌心,很是乐意用一些软乎乎的卖萌小动作帮人将这份愉悦情绪延长。
它真的能听懂话,也能分辨出人与人工智能的差异。
并且很奇妙,这份分辨能力在刚随着男人回家的那天,似乎都还是不存在的。
猫那时会被吧台上的咖啡机吸引,会分辨不出车载音响里忽然传出的陌生男声究竟来自何方。
短短一周出头的时间,它仿佛正在飞快进化。
崖会泉毕竟是个习惯内敛的人,在表露情绪这方面,他慷慨也慷得很有限,偶尔突发奇想,愿意跟猫聊上一会,对于那个“一会”的控制也相当严格,
他并不会真的去对着一只猫长篇大论的剖析内心。
得出他的猫应当是很适应他家这个结论之后,总共聊了不过四五句话,崖会泉便又恢复吝啬本性,在随后路程中闭了嘴,直到车行驶到登记机构门口,他才又轻轻在猫脑袋上拍了一把,示意他的小乘客和他一起下车。
今天过来只为给猫登记大名和打印身份卡,整套流程纯自助手动操作,不需要借助上回那样的智能系统。
崖会泉在调出键盘面板时,猫出于天性,被屏幕上花花绿绿的色块吸引了注意,灵活的身体一挣就脱离了人的胳膊,跳到了操作区的空白边缘,踩着感应区外的金属框转悠。
“不要乱踩,不然你的名字变成什么样,谁也不敢保证。”崖会泉说。
他话是警告的话,语气却不是带着威慑的警告语气,平和到跟一个纵容熊孩子的家长也没什么差别。
猫没有乱踩,也没下来,只把四只收到一块的爪子都规规矩矩拢在身下,它乖巧坐在空白边缘,从操作键盘的一侧垂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咪。”猫跟做汇报似的说。
崖会泉已经开始输入姓名,他余光瞥见到这副仿佛在说“我乖吗”的样子,有心想要夸一句,但电光石火间,百里在他临出门前说的那句“您的配偶还是个猫宝宝”跳进了他的脑子里,让他思维打了个结,话出口时忽然嘴瓢,说了句:“还行,是个乖宝宝。”
猫:“…………”
崖会泉:“…………”
猫怎么想人不太清楚,但在这句嘴瓢说完之后,很显然,有位先生被自己恶心到了。
崖会泉怀疑自己刚才疯了,这称呼腻歪到他生平从未用过——也没人敢对他用过,他把自己活生生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屏幕也没仔细看,匆匆扫一眼“黎旦”这两个字是录上去了,就飞快敲下确认键。
然后五分钟后,在一身鸡皮疙瘩的崖先生的倾情帮助下,新鲜出炉的“黎先生”拿到了自己的星盟公民身份卡。
崖先生出于职业习惯,他先目光扫过电子卡片的代码部分,检查编号,确认编号无误。
接着,崖先生目光转落到最上一行的姓名上。
他和跳到了他肩膀上的黎先生一起注视着姓名上的“黎旦旦”,陷入了死寂一样的沉默。
崖先生正在怎么想,说实话猫也不太清楚。
当事猫黎先生只在认真揣摩一个问题——
一个男人,上一秒还叫你宝宝,下一秒叫你黎旦旦,给你起了一个对公猫来说如此不祥的名字,这是为什么呢?
他到底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