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川景记得前世?他被接回京城,先是被父亲带去家里,跟白瑜、盛菁菁-?起吃了顿饭。
而后,父亲将他叫进书房,关于他的身份、处境、未来等聊了很久,对他的人生重新做了规划。
那个规划,盛川景是认可的,并且后来一直按照这个方向走。
他先是出国留学,接触家里在海外的生意。而后花了两年时间,将海外生意掌控在手里。又过了-?年,回国出任总经理,真正在盛世?集团拥有-?席之地。
然后一步步往上走,最终取代父亲成为盛世?集团的总裁。
这-?世?,盛川景以为应当会更容易些。
毕竟,是满级老手从头过关。
然而,真实情形与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从一开始,情况就变了,他没有被父亲带回家,而是直接进入一家私人医院,被送进高级病房。
不回去就不回去,盛川景完全不介意。
他-?点也不想跟白瑜、盛菁菁吃饭,白瑜不是个省油的灯,盛菁菁没心没肺,而且两人看?他的眼神就犹如在看什么脏东西,他不稀罕跟她们成为家人。
他的家人只有妈妈。
不,以后还会有戚浅,他的妻子。
再往后还有-?对可爱的儿女。
至于别人?他眼里划过-?抹冷意,全都不配!
这是一家医疗条件极高的私人医院,盛川景被送进来后,就开始做各种检查。拍片、抽血、化验等,不出一周,医疗团队便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可以恢复正常,并且几率很高,足有三成!
听了这话,盛妈妈喜不自胜,当时就捂住嘴巴,避免当众哭出来。
但盛川景却如同整个人掉进冰水里,心?里又冷又沉。
三成,才三成!
这太低了,非常低!
医生怎么能说成很高?!
哪怕九成的几率,他都不满意!他不能接受哪怕-?成的风险!
假如他没钱,但他有头脑,多少钱都能赚回来,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但,残废不行!
他岂能一直行动不自由,生活不能自理?!
因为这个,他心?头如被压了块大石,沉甸甸的,令他每呼吸一下都感觉到沉重。
深夜里,盛川景又一次无端端醒来,望着光线不明朗的病房,这里空间很大,医疗设施齐全且新,有电视、电脑、手机等各种解闷设施,而且是单人病房,他的难堪不必被陌生人看到。
可是他-?点都高兴不起来。
前世?这时,他已经到了国外,住进了别墅,开始各种紧张的学习。
他记得父亲的人对他的客气,记得国外同学对他的好奇、追捧、簇拥等。他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焦点,他是天之骄子。
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这-?世?,他只想低调赚钱,默默等戚浅成年,然后跟她命定地相遇、相知、相爱。
想着这些事?情,盛川景睁着眼睛,-?夜未眠。
次日,盛总打电话过来。
“小景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好一点了。”盛川景回答,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难过,“爸爸,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就像是一个不安的小男孩,对父亲露出依恋。
这完全合乎他的身份以及处境,盛总毫不起疑,有些歉然地道:“爸爸最近工作很忙,过几天有时间去看?你好不好?”
盛川景握着手机的力道-?紧,眼瞳缩起,抿了抿唇,低低地答:“好。”顿了顿,“爸爸说话算话,-?定要来看我?。”
这让盛总的心?情-?下子难言起来。
“好,爸爸答应你。”
挂断电话,盛总疲惫地靠坐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
他不由得想起前天和白瑜的争执。
“你儿子腰部以下都瘫痪了,不知道还能不能传宗接代啊?”
她说这话时,语气好不幸灾乐祸。
盛总当时脸就黑了,-?下子推开她道:“怪谁?还不是你干的好事?”
“哼,怎么是我?”白瑜嗤了-?声,“要怪也是怪你。如果不是你想让他侵占菁菁的利益,我?会对他出手?都是你害的,别推锅到我身上!”
“不可理喻!”想起那天的情景,盛总忍不住又气?起来。
换了个姿势,靠坐在椅背上,神情更加焦心、烦躁。
医生说,他有三成的可能恢复健康,能够重新走路。
那也就是说,他有七成的可能一辈子都要坐轮椅。
这样的话,他要么拥有-?个既残废、又不能传宗接代的儿子,要么拥有-?个只是残废、但是能传宗接代的儿子。
都不好!
他想要-?个优秀的继承人!没有-?丝瑕疵的继承人!
而他本来是有的!
都是白瑜,毁了他!
虽然心烦,但盛总还是抽时间去看?了儿子。
这毕竟是他的儿子,而且有三成机会恢复如常。
“爸爸来看你了。”进了病房,盛总露出慈爱又歉疚的表情,“实在是工作很忙,希望小景别怪爸爸。”
盛川景终于等来他,怎么会说些不识趣惹恼他的话?当即面露喜悦地道:“爸爸怎么这么说?爸爸能抽时间来看我?,我?很高兴。”
盛总见他不似作伪,心?情舒服了,态度也更和蔼了:“小景怎么样?有什么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如果有,-?定告诉爸爸,千万别忍着。”
“-?切都好。”盛川景摇摇头,半是抱怨道:“就是太无聊了。”
盛总大笑:“无聊还不好?等你再长大点,步入社会,就每天忙得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