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怜,这是这个脾气火暴的病人目前唯一的可攻击武器。
可是林翟好象被枕头打击到了。他把它抱在怀里,站在那里低头不语,细细的黑发垂下一缕,使他看上去象个犯了错误的中学生一样乖巧听话。
这让第五沧不安起来……他这个一直微笑面对人生的傻弟弟呀。
“怎么了?打傻了,没傻就滚出去!”死鸭子嘴硬的哥哥,用这样的方式慰问弟弟。
半晌才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闪动着犹豫和忧郁,林翟迟疑地说:“三哥,怎么办?我怕见他,我怕见父亲……在他受伤的前一刻,他还在对我大发雷霆。”
“这是你的错!”第五沧直指他的痛处,语调与表情同样的严厉。原来,这个人在狂发脾气之外,也会这样一团正气的训人
……那表情神似训自己时候的第五博越。
“小五儿,事情都这个地步你还在想逃避吗?难道真等到父亲有一天……第五堂分崩离稀,你才能醒悟吗?”
“父亲一直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即使你从前那样的不象话,即使你现在这样的软弱,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你……你应该知道,第五堂从来没有太平过,家里家外,有多少个人想吃掉这块肥肉?而你而我,作为亲生儿子,却是什么都没有帮到,没有!只有父亲他一个人在那里拼老命。”
他重重的敲打着床头柜,生林翟的气,生自己的气。
“我……知道,”林翟哀伤的笑,每次看到那个人日夜操劳,自己不是不心疼,但他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如果转个方向,第五堂应该会发展的更好。
“如果你知道,就不会这么任性,”可能是吼累了,第五沧放缓语气,“你知道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天真……带第五堂走上光明大路,哈!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让我想想就发笑……你见过杀人犯放下涂刀,就会被免除罪行的吗?你见过被害人的亲人因为你改过自新,就会和言悦色的对你说:我原谅你……这可能吗?那还要那么多条子干什么用?
“小五儿,上了这条船,就不会有人能够下得去……有时间,你去翻翻以前的新闻,去看看那个胡子恺是什么下场……被人吸髓挖心、片甲不留!如果你再执迷不悟,这也将是第五堂的下场,甚至比他更惨!”
不用翻什么新闻……他早就知道胡子恺,那个二十多年前雄霸一方、名声赫赫,因为爱上女警察、想改过自新的黑道大鳄是什么下场,被人用最原始的刑法五马分尸,然后五脏六腹,被喂了狗。甚至连跟着他的那些兄弟,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血流成河!
林翟一句也反驳不了,挺秀的鼻尖隐隐冒出汗珠。
“是父亲太纵容你了!出去,去见父亲!否则,就滚出第五堂!”第五沧说完这些话,累的瘫软在床上。
很傻很天真吗?好吧,他承认自己一直在自我欺骗……第五家是不会把位置传给外人的,也不会传给只有一个肾的病人,而他这个逃避责任的、无能的太子爷,如果再不自强,要么毁了第五堂,要么把第五堂拱手送给别人。
那么,那个人,那个自己爱着的人,会恨自己入骨,会死不瞑目吧。
看来,真应了那句:人真是不能只为自己活着……而自己,本来就不是为自己活的。
林翟双肩一挎,象是忽然卸下了千斤重担,然后缓缓抬头,朝他三哥狡黠一笑,“他现在心情怎么样?”
第五沧一愣,“什么?”
林翟摸摸鼻子,“你当了这么半天说客,不就是已经见过他了吗?如果他心情不好,我可不敢去触霉头。”
第五沧翻个白眼给他,然后一个翻身,脸朝里假装睡觉,而嘴唠叨着:“我哪儿知道,父亲那张脸,什么时候有过表情?!”
呵!林翟笑出声来,轻轻推门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