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那团雾打散啊!”三角巾捂着断掉的手臂,恶狠狠地叫道。
“闭嘴!什么都看不到,打什么?打空气吗?这里是星际公约的停火区,刚才我已经开过枪了,很快就会有巡逻兵过来!”光头男越说越气。
“吵死了!”
泠鸢正为怎么食用眼前美味烦躁不已,闻声一个抬手。
只见雾气凝锥,直接贯穿了三角巾的脑袋。
一团血雾喷薄而出。
这下,真的是连装义体的可能也没有了。
光头男一声不吭,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觉得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打颤,分明什么也看不到,却打从心底发憷。
所以说,即便当了星际海盗,他还是人类,对一切未知的事物有着本能的恐惧。
“滚!”泠鸢出声。
光头男听到一声真切地冷呵。
让他滚?
滚!他现在就滚!
-
伊戈早已出气多进气少,只能看着光头男连滚带爬地登上飞行器离开。
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似乎并不觉得震惊。
在浩瀚的星际宇宙中,人类的话语权从来不算高,否则不会沦落到同虫族、兽族在最末等的四个星域里相互倾轧、争夺资源。
他不知道眼前出现的是哪一个高星域物种,但从对方杀一个放一个的做法看来,更像是针对自己而来。
难不成依瑞斯上将为了除掉他,不但放出假情报,还备了后手?
呵,那可真是难为他了。
伊戈这么想着,闭上了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泠鸢径直走到青年身边,无声无息地捏了个净身诀,将他身上的血污祛除。
青年的整张脸露出来,意料之中的俊俏非凡。
许是因为受伤,他的脸色十分苍白,唇薄色浅,眉心轻蹙,就像她养在魔宫后山的那朵娇弱白莲。
伊戈并没等来想象中的死亡,却感觉到有人将他额前的头发拨开了。
他缓缓睁开眼,隐隐觉得面前坐着一个人。
看不清脸,但能看到大致身形,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可能?
高星域生物不是没有性别吗?
泠鸢正伸手覆在他头顶感受神识,自然也能听到他此刻内心的想法。
什么高星域生物,什么没有性别?
这些难以理解的问题并不在泠鸢的思考范围内,她在意的是青年竟然已经能“看到”自己了!
不亏是修元炉/鼎!
哪怕只是一具从未修炼过的肉身凡体,却也自有一番缘法。
泠鸢心中徒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欣慰感。
“别怕,我不会毁你根基。”
泠鸢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比那些口口声声满口道义的正道门派还要高风亮节。
她的确不会合欢宗那套炼鼎功法,但她有自己的法子。
说白了,就是通过神识侵入直接在青年体内寻找魔元所在。
虽然这么做很可能会令他变成傻子,但比起直接砸开脑子好,不是吗?
伊戈没听懂。
女人说得并不是星际通用语,但她的话分开来每一个字他又都能听明白,只是组合在一起,有些莫名。
泠鸢在青年的神识中搜索了一圈,竟然没找到任何魔元。
怎么可能!
没有魔元,怎么会这么美味?
泠鸢不信,再度加强了神识探索。
伊戈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正在消失,好像有无数双手在他体内一寸寸的轻柔按压。
从发梢到脚尖,又酥又麻。
这种感觉让人如坐针毡,近乎失控。
“你到底在做什么?”
伊戈的嗓音十分沙哑,尾音微颤。
泠鸢的心尖也跟着一颤,像是饮了口藏在魔宫酒窖的百年醇釀,醉人心脾。
她抬了下眼皮,故作坦然:“我也不知道。”
???伊戈皱眉。
他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虽然这么说恐怕本身就是一种冒犯。
但他很清楚,眼前的高星域物种对自己并无杀心,甚至在帮他治疗。
疼痛感消失不见,伤口甚至在渐渐愈合,取而代之的只是精神力前所未有的疲乏。
他想唤出光脑确认眼前这个高星域物种到底是什么。但转念一想,光脑在战斗中受损,怕是无法识别。
其实他这会儿也在犯傻。
眼前的“高星域物种”只是一团雾气,没有瞳孔虹膜,也没有面部曲线,就算光脑完好无损也无法识别到。
泠鸢感受到青年神识的轻微抗拒,不在意地加强力度,同时将青年体内繁杂的脉络一根根梳理归拢。
她发现,青年体内的确没有魔元,但那些附着在青年脉络上的小东西很是美味。
莫非这才是修元炉/鼎的正确用法?
不管了,反正这么做很是舒服就对了!
伊戈觉得眼下的情况十分诡异,也十分难耐。
那种发自灵魂的酥麻感令人迷醉,甚至可以摧垮一切信念。
“是不是我太粗鲁,弄痛你了?”
泠鸢瞧着他强忍不发的模样,心情莫名地愉快:“难受就叫出来,叫出来会舒服些。”
伊戈完全不想接话。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调戏了。
“谁在那里?请出示公民证,否则我就要攻击了!”
一道凌厉的声音划破静谧的空间。
泠鸢眸色一沉。
饶是谁在修元时被生生打断都会不爽,更何况她是魔界老祖!
大开杀戒!必须大开杀戒!
然而不待她出手,只觉神识中的魔元不受控地急速流转起来。
一片白光闪过,恍惚间失去了神智。
-
“旅者,请出示你的公民证,否则我就要攻击了!”
身着黑色制服的地方军巡逻兵在飞行器上再度放话。
伊戈看着眼前雾气瞬间消散,疼痛感再度袭来,强忍着按下信号器。
受损的光脑发出微弱的信号源。
“萨尔斯帝国公民证编号…隶属帝国中央军…”
巡逻兵瞬间傻眼,确认了好几遍,才颤着手接通指挥部。
“报告总部!在死亡沙海地区发现了伊戈上尉!”
“伊戈上尉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