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这间房刚刚被打扫过,空气中透出一股干净清爽的味道,阳光透过大大敞开的窗将温暖送进来,偶尔有清风吹起垂挂在两侧的窗帘。
她在房间里缓慢地走了一圈,视线跟随着脚步移动,然后,停在了某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正是楼下房间天花板上的血字所在的位置。
除此之外,刚才走过这里的时候,她隐约感到脚踩上地板时发出的声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菲恩蹲下身体,仔细盯着木地板看了一会儿,眼里忽然微微一亮,伸出手去——
这里的一块木板原来是可以打开的,边缘处有一个不细看不容易发觉的细细的凹槽,指甲刚好可以伸进去,打开以后,里面是空心的,最底下有一块高出来的木块牢牢地嵌在周围的木板中间,木块的顶面是长方形,由上往下逐渐收窄,目测是一个倒过来放置的四棱台。
她用了一点力把木块拔.出来,露出底下的洞口,从洞口朝下望去,正好可以看见下面她的房间里的大床,而木块的底面果然写着那一行血字:交出脑袋不杀和胖爪印落款,血红色的痕迹还没有完全干掉,黏糊糊的看起来有点恶心,用指尖沾了点在指腹间摩挲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
只是红色的颜料而已。
菲恩想起今天早上睡得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楼上传来的响动,有些无趣地撇撇嘴,原以为血字、或者应该说红字的出现是凭借了某种玄之又玄让人查探不到任何线索的高明手段,然后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每天都在她醒来的时候吓唬她,直到无声无息地把她解决……实际操作原来这么简单。
不过,这到底是谁干的呢?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还是出于某种不明目的的报复?或者警告?
下楼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十一和莎娜坐在餐厅角落里靠窗的一张桌子旁边望向她这个方向,莎娜还在冲她热切地招手。
现在正是用餐高峰时间,餐厅里人声鼎沸,男人们大着嗓门谈天说地。菲恩走向十一他们所在的那张桌子,刚走近,莎娜就从自己的位子上站起来,殷勤地为她拉开椅子,然后还主动帮她倒了一杯温度正好的花茶递到她手边。
这么热情?
菲恩伸手接过杯子,视线狐疑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正打算开口,右手食指却突然被对面的十一一把拽住,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差一点让她打翻了手中的杯子。
“你的手指怎么了?”
十一盯着她指腹间的一点红色,语气中透出一丝紧张。
“哦,这个啊,”菲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想这颜料的仿真度果然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不小心沾上了红色的颜料而已。”
十一闻言放下心来,意识到自己还紧紧地拽着人家菲恩的手指,立刻像被烫着了一样“唰”地缩回手,耳尖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我,那个……我刚才只是……”左右飘移的目光无意间触及菲恩一脸自然毫不在意的神色,解释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口。
“怎么了?”菲恩奇怪地问。
他好像鱼离开了水一样张了张嘴,然后赌气似的转过头,心底涌起一股淡淡的失落和挫败感,“不,没什么……”
菲恩没怎么在意他奇怪的表现,因为视野里突然多出的一个装着几种她喜欢吃的食物的大浅盘引开了她的注意,她的目光顺着把盘子推过来的那只小巧白嫩的手往上移去,正对上莎娜晶亮得好似打磨过的钻石一样的眼睛,心头忍不住一阵发毛。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她揉了揉眉心。
“什么?”莎娜眨巴了一下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突然变得这么殷勤总是有原因的吧,别告诉我你的脑子抽风了。”
莎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了对手指,“那个——接下来你们要去哪里?”
此话一出,菲恩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立刻发出嘀嘀的警报声,“你不会还想跟着我们吧?!”
被嫌弃的小萝莉立刻开启眼泪汪汪撒娇哀求随后指天发誓模式:“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保证不会觊觎你们的秘密,大不了到关键时刻你们再像昨晚一样把我打晕嘛。”
菲恩微微挑起一边的眉毛,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久到莎娜脸上的表情差点挂不住才开口:“难道你就没有自己要去的地方?说起来,你一个小女孩在外面游荡那么久,家人不会担心吗?”
莎娜直接忽略了这句话的主要内容,注意力全被其中的某个敏感词吸引住,瞬间化身为炸毛猫,“你才是小女孩!你全家都是小女孩!”
“个矮,脸嫩,胸小……”菲恩的视线在她身上从上到下地扫过,一边移动,一边面无表情地指出残酷的现实。
莎娜气鼓鼓的脸蛋立刻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
不再理睬莎娜,菲恩转向十一,问:“下一站去哪?”
“你决定吧。”十一的表情传递出“你说什么我都没有异议”的意思。
“那——”菲恩的指尖轻叩桌面,“就去菊花圣殿吧。”
“你们要去菊花圣殿?”莎娜插嘴进来,神色显得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