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妍已经拉开衣带,衣襟散开,露出了雪白纤细的脖颈,包裹出娇柔身段的中衣……马上要及笄的姑娘,身段已经初见玲珑。
他眼皮一跳,耳根都热了,狼狈地闭上了眼睛。
初妍紧张得汗都要出来了,见宋炽认输闭上眼,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他纵有千般不好,在这方面总是个君子。
她加快速度,很快换好了衣服,取出自己带来的妆盒。
宋炽闭着眼,听到窸窸窣窣声不绝,难得心浮气躁起来:如果不是他,在别人面前她也这么放得开吗?
他有心想教导她几句,然而想到她对他的态度,终是忍了下来。以小丫头现在对他的观感,大概他说什么她都不会听。
耳畔的动静停了下来,宋炽睁开眼,顿时一怔。
她也上了妆容,不同于宋姮,她的妆容非但没有为她增色,反而令她原本明艳照人的容颜黯淡了许多,也稚嫩了许多,两个圆圆的丫髻顶在头上,俨然一个普通清秀的小丫鬟。
他想起当初他对她容貌惹祸的担心,倒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他还是小看她了。鬼丫头机灵着呢,早就有所准备。
马车停下,车外传来平安的声音:“大人,二姑娘的马车就等在前面。”
初妍站起身,向宋炽无声地行了一礼,准备下车。
宋炽出声唤道:“妍妍……”
初妍动作一顿。
宋炽迟疑了下,伸手为她掠了掠鬓角:“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不要逞强,保住自己最要紧。”
初妍一时不察,没能躲开,气恼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了,不会丢你宋家的脸!”径自下了马车。
身后,宋炽望着她的背影,慢慢皱起了眉。
*
宋姮到阳湖公主府时不早也不晚。日头高升,公主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宾客太多,马车进不了府,除了几位公主郡主,几乎所有人都在府门口下了车,再步行进公主府。
宋姮扶着莺啼的手下了车。一瞬间,门口的嗡嗡声静了片刻,无数目光投了过来,落到宋姮面上。隐约听到有人在问:“这是谁家的姑娘?”
宋姮心中得意,扶着莺啼的手,昂首进了西角门。
初妍抱着一个包袱跟在了后面,包袱里面是宋姮的一套备用衣裙,以防意外。
公主府的侍女引导她们前去赏花会的主会场百芳园。一路上,宋姮备受瞩目,眼中的笑意止也止不住。
正行走间,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宋姮回头看去,见两个大力婆子抬着一顶软轿,向这边而来。软轿前面,同样有一个公主府的侍女带路,后面跟了两个婆子,两个穿桃红衫子的小丫鬟。
宋姮向旁边退了一步,让软轿先过去,好奇问道:“这里面是哪位贵人?”她刚刚注意到,连首辅祝清河的嫡幼女,圣上封了定安县主的祝燕秋都是步行进来,这位倒是好大的牌面。莫非是哪位公主郡主?
公主府侍女微笑摇头:“奴婢不知。”
宋姮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正要再往前走,后面有人喊她:“阿姮。”
宋姮回头,见一个穿着杏黄衫儿,梳着垂髫,明眸皓齿的少女从后赶来,看着她擦了擦眼睛:“我一路听说今儿来了个美人,没想到是阿姮。不对,你真是阿姮?”
宋姮见她动作夸张,“噗嗤”一笑:“才几日不见,你这没良心的就不认得我了?”
垂髫少女不是旁人,正是宋姮的闺中密友,礼部尚书廖是元的孙女廖五娘。她拉着宋姮的手,细细打量片刻笑道:“你今儿太漂亮了,我都不敢认了。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会收拾自己了?”
宋姮笑道:“别光顾着夸我,你今天不也漂亮得很?”想到廖五娘从后面过来,应该也看到了刚刚的软轿,好奇问道:“刚刚过去的那位你看到没?”
廖五娘道:“何止看到,我在公主府门口下车时,恰好和她撞到一道了。”
宋姮眼睛一亮:“那你看到是谁家的马车了?”
廖五娘点头:“是忠勇候府的。”
初妍原本站在宋姮身后心不在焉,“忠勇侯府”四个字入耳,她顿时精神一振:忠勇侯府的姑娘果然参加了赏花宴。
宋姮惊讶:“那个救过当今圣上性命的忠勇候?”
廖五娘“嗯”了声。
宋姮奇道:“不是说他们家姑娘在幽州老家吗?”
廖五娘道:“你消息也太落后了,人家半个多月前就进京了。”
宋姮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消息灵通。我们家和他们又没有来往,怎么会知道这个?对了,”她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见到人了?好不好看?”
廖五娘想了想:“还行,比你差了一点。”
宋姮不依地推她:“你又取笑我。蓝大将军的夫人前年从幽州回来,不是说忠勇侯府的姑娘是个少有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