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会,林老太太才?止住了悲态,她拿出手帕,一边给自己和思棋思画擦去脸上的泪,一边道:“……这样子,老林也能瞑目了。”她含着泪,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红木匣子。她家老林在走之前都?还惦念着女?儿的下落,如今……毛毛总算能和他在一块了。
这样想着,她搂着两?个?孙子孙女?,又一次对陶小霜夫妇道了谢,虽然见面后,两?人只大略述说了一下这一年多里他们在香港的经历,整个?过程说得很是简略,可林老太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越是这样,她越是明白两?人花费了多少?心力。也不说其它的,光是陶小霜只提了一句的那个?抵垒政策就绝不好对付。
“小霜呀,我太谢谢你和小孙同志了,没有?你们,毛毛她可就……”林老太太让思棋思画坐在身旁的八仙椅上,自己则站起身,慎重的拉着陶小霜的手又一次道了谢。
“阿姨,你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毛毛和思棋思画也是我的亲人不是!”陶小霜扶着林老太太坐了回去。虽然要真按着辈分算,她其实是毛毛的阿姨,可既然和毛毛只能‘做’表姐妹,那按着这个?辈分,陶小霜就得叫林老太太一声阿姨。
“对对对!”林老太太亲昵的拍了拍陶小霜的手,拉着她坐下,又看着孙齐圣,笑着改了口,“大圣,你也过来坐,阿志,春兰,你们去忙吧,让我和小霜跟大圣好好说说话。”
林志和黄春兰对视一眼后应声出去了。
这两?年里,身体好了不少?的林老太太心明眼亮,对儿子儿媳刚才?的表现她心里极其有?数——如果说儿子的眼泪里还有?6、7分真心的话,那儿媳的最?多就只有?2、3分了。虽然早就清楚这一点,可老人的心里还是忍不住黯然伤感。她在面上一点也不显露痕迹,只紧了紧抱着孙子孙女?的双手,就振作精神,热情的邀请陶小霜和孙齐圣在林家多住几天。儿子儿媳靠不住,那她这个?老外婆就得给思棋思画找到其他的靠山。
张文的死,张家还有?成长基金的事,陶小霜都?还没来得及和林家人细说,也就点头答应了林老太太。
现在林家由?林老太太当家做主,她自然不会再?让两?人去住那倒座——倒座的面积窄小又不见天光,在解放前,一般下人才?住在那里。这一次,林老太太把两?人安置在宽敞的侧厢。那里的窗外就是一株果实满枝的百年海棠树。李豹的妻子算着时间烧好了炕,刚换的床单和被?褥也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吃了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饭后——林老太太甚至找来了一个?大师傅,现场片了最?地道的北京烤鸭,陶小霜和孙齐圣先后在林家那安了暖气管的大浴室里洗了澡。
上了温暖软和的大床后,精力过度充沛的孙齐圣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心爱的小霜上交公粮,陶小霜却不想在床单上留下欢爱痕迹,只和孙齐圣抱着闹了一会,就狠心的推开了他。
“这里真不行,等回了家,我们在……好伐?”话说得软,陶小霜的双手可是用足了力气,死撑着孙齐圣的胸膛,绝不姑息。
孙齐圣:“……”
知道妻子脸皮薄,今晚是成不了事的了,孙齐圣只能长叹了一口气,从陶小霜的上方翻身平躺回她的旁边,然后报怨道:“我真是好生命苦——好不容易那两?个?小鬼头才?不缠着要和你一起睡了,结果……”
“亲爱的,你最?最?好了!”陶小霜赶紧奖励的在他绷紧的下巴上亲了好几下,然后把头搁在了他的肩窝里。
被?她的撒娇二连击取悦的孙齐圣立刻笑着伸臂搂住了她。
靠在孙齐圣坚实而?温暖的怀里,嗅着带着他的体温和味道的肥皂香味,陶小霜舒服的不禁打?了个?呵欠。
“大圣,等回了上海,我们是不是再?给林老太太寄来些藕粉。”
她在心里把这两?次在林家得到的天差地别的款待比了一比,真心觉得两?年前自己匀了药给林老太太治病的决定再?英明不过了。只要林家有?林老太太在,林志夫妻就不敢对思棋思画不好!
孙齐圣一边努力平复腹下坚硬灼热的欲/望,一边道:“为了这一次开凉茶店的事,账上存的钱都?用得差不多了,我们得省着点花了。”虽然在药坊稳住客源后,加了迷雾镇薄荷的24味凉茶就成了绝唱,可巡夜人账本上记下的金基尼的数目还是落到了谷底,攒了几个?月也才?刚攒到一千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