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逍遥道人坐在正中,聂欢收起吊儿郎当模样,正色坐在叶澜双一侧。
老者?盯着两人打量须臾,开口便是一句:“成?亲了吗?”
聂欢去看叶澜双,想寻个统一的说法。
那厮轻轻一笑,回他师父:“待此风波过去便成?。”
他师父摸着山羊胡说:“赶紧把事办了,不然睡得名不正言不顺的,对人家不公平。”
聂欢:“………”,心说:高手果然都在民间!
“说正事,燕行所?学,名为?剎血功,此功阴毒,刀枪不入,任你有再高的内力,再强的剑术,皆不能伤他一二。
这武功早在几十年前?便失传了,既然现在又?重现江湖,必须引起重视,否则武林大乱,生灵涂炭只会在顷刻之间。”
听?他不像危言耸听?,聂欢不解道:“这武功一出现便隐天蔽日像末日降临,既然阴毒,修炼者?难道就不会受到什么反噬,或者?为?其付出代价?”
“会!”,逍遥道人说,“一但人与物?毒物?容为?一体,他所?坚持的原则会成?为?毒虫的原则。换句话说,他的感受将被无限放大,思维会越来越偏激,凡他所?想,都会不择手段得到。”
“若只是如此,他不用走歪门邪道也能达到这种效果。”,聂欢接话说。
那头说:“二者?不一样,若不练此功,他兴许还能回头,听?得进劝告。
而?练了此功,基本属于?被迫行为?,如木偶般被内心所?操控,一定要?达目的。
他除了所?爱之人,再不会有任何情感存在,从而?变得麻木不仁,是死?非死?,是活非活!”
齐庆听?罢,急道:“这么说来,花鸢有难,我要?去救她。”
“你现在去更危险!”,聂欢拦着他,“容我想想办法。”
“你快想,她……她有身孕了……”,齐庆眼中带泪,“我收到她悄悄传出来的书信,她跟我说自己有身孕了。倘若,倘若燕行果真已丧心病狂……后果……”
花鸢有身孕了?聂欢白了他一眼,叫你忍不住,叫你欺负人家姑娘,急死?你。
“此事需尽快解决,花鸢和孩子?都有危险。师父,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定有解决办法,还望师父解惑。”,叶澜双恭敬说道。
逍遥道人若有所?思良久,叹起气来,“你请我出山,自是来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有,只不过……需要?你跟聂少侠配合。”
“如何配合?”,聂欢忙问?。
老者?想了想回道:“你二人皆是他心里拔不掉的执念,一个是爱,一个是恨。
所?以只能由你们两闭关七七四十九天,在此期间,你们各自必须每天……每天同女子?交/欢,此为?‘集阴’。待到第四十九天时,你们再……合体,此为?阴阳结合。只有这样运出的内力,方能破他毒虫毒蝙蝠搭起来的堡垒!”
“绝不可能!”
“绝不可能!”
聂欢和叶澜双异口同声,干脆又?决绝。让他们同别人……做那种事,不如直接一刀来个痛快,决无可能!
“当年创出此功的人,就是有龙阳之好?,却是爱而?不得。
由爱生恨的他创下此功,留下此破解之法,为?的就是报复,目的是不让另外两人得偿所?愿。
所?以燕家小兄弟这招釜底抽薪,就是想看你们二人——相互背叛。”
“现如今,整个武林人的命脉都掌握在你二人手里,澜双,你若是常人,为?师便也不说,可你身为?盟主……”
“我愿被唾骂致死?也决不妥协!”
叶澜双冷冷说罢,没看齐庆绝望的脸色,拉着聂欢大步出了门。
与女人交/欢?相互背叛?聂欢一想到那些画面,胸口像被石头砸中,疼得难受。
难怪燕行这么有恃无恐,人到江南便没有下一步动作,时不时还杀几个门派玩玩。
“只恨我那日发现他时没一掌将他拍死?,事情发展至此,怪我!”,聂欢自责。
叶澜双握他的手更用力,“这不怪你,你重情重义,是他得寸进尺不知死?活。为?何要?把别人的错误强加在自己身上?错的不是你,错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没想到他这么会说话,聂欢欣慰一笑,“定还有别的办法,你让师父再想想。”,
前?面的人脚不见停,“即便是没有那又?如何,你我的命运,轮不到他燕行操纵。”
这天夜里妖风四起,月黑风高。
叶澜双趁枕边人睡着,悄悄起身,单枪匹马杀去了燕行的营地?。
他悄无声息落在半山腰上,冰眸巡视着四周,才要?准备行动,只听?身后的枝丫往下一沉,腰被掐了一爪,随之而?来一句,“黑灯瞎火的,背着我私会谁呢?”
叶澜双有些无奈,转身柔声道:“快回去,危险。”
这厢静默很久才哑哑说:“将心比心,难道我就不心疼你有危险吗?”
黑夜里寂静了许久,之后两人都笑了。
“跟在我身后,不得乱跑。”,叶澜双拉着他冲进暮色。
聂欢无奈摇头,他聂某人也曾叱咤风云令人闻风丧胆的好?吧,怎么到了姓叶的这就变成?生活不能自理的人了?
“什么人?敢擅闯我血凝宫!”
随着看门的一声响亮刺耳的话语划破长空,死?士们瞬间蜂蛹而?来。
他们敢走正门,就不怕被围攻。
战火一触即发,成?千上万的毒蝙蝠如蝗虫扫荡那样无孔不入飞过。聂欢跟叶澜双曾合伙应付过这种东西,不过是看门的小喽啰,再对付起来并不费劲。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且面对的是还未完全成?型的毒蝙蝠,一般内力就能将其振得粉碎。
一时间,“嘎嘎”的撕叫声响彻山谷,血腥味遍布山野。
越往山中走,守卫的防范意识越高,直至遇到硬家伙。
他们硬碰硬与之对了数招够,确实?刀枪不入油盐不进。使出浑身解数也再难前?进半步,且两人身上都不同程度挂了彩。
他们忙退出包围圈,相互打量着对方的伤,战火中惊鸿一瞥,都是嘴角带血,却因为?并肩作战而?笑了。
互报了声无恙后,心照不宣地?开始攻击燕行的住宅,错开那些怪物?,他们几掌下去,乱石穿空,飞沙走石,诺大的宫殿很快就被毁去大半。
燕行在一片爆炸声中现身来到,他一手捏着花鸢脖子?,轻声道:“聂欢,你若再这样胡闹,我可不客气了,别人的死?活我没有闲情逸致管的。”
周围被烛火照亮,他脑海中始终是三人一起闯荡的画面,而?现在的燕行,已然毒入骨髓丧心病狂,连最基本的良知都失去了。
花鸢下意识捂着自己小腹,眼里闪着泪花,“他已经不是燕行了,聂欢你快走!”
聂欢站着没动,狠狠盯着燕行,眼神能把人钉在原地?,他说:“你若是杀了她,只会越发激怒我!聂某人狠起来是什么样子?,你是知道的。放她出去,我留下。”
“不行!”,叶澜双用力拽着他,说什么也不放。
聂欢拍他的手安慰道:“他不会把我怎么样,花鸢已有孕在身,在这里很危险。你今夜独自前?来,不也是来救她得吗?把她带回去交给齐庆,咱两以后再也不欠谁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俯身过去,动作暧昧,内力传音道:“记住这些人的弱点了吗?回去钻研出对策,我等你接我回家。”
叶澜双两眼血红,当着燕行的面吻他许久,沉声道:“我很快来接你,务必照顾好?自己。”
花鸢安全被带出去,聂欢心里也舒坦了不少。燕行也确实?没把他怎么样,整日好?鱼好?肉招呼着。
他也不客气,该吃吃该睡睡。那人每天找话题变着法跟他说话,他一如往常,有说有笑。
这让燕行心理很不是滋味,这日阳光正好?,他陪聂欢在院子?里闲坐,说道:“你是不是很恨我现在这副模样?”
聂欢不以为?然,回他:“没什么感觉,只要?你自己觉得,这样的你是你想活成?的样子?就行。”
燕行失落,“你跟以前?一样,却也不一样,以前?你会开导我,现在……不会了。”
“你犯贱吗?自己把自己搞成?这幅人模狗样,还希望我开导你?”,聂欢怒骂,“我对你开导还少?燕行,爱一个人没有错,但你打着爱的名义胡作非为?,就是大错特?错。”
燕行却也不再听?,召来他的毒虫,相互簇拥着离去。
之后几天,他照旧送吃的来,静静坐着,也不说话。
聂欢发现自己胃口真的越来越好?,什么都能吃,都想吃。
他的毒没再发过,他知道定是叶澜双暗中做的手脚,可他是怎么做到的?花夭专门为?他量身定做研制的毒药,叶澜双为?什么能解?
这天他正在院中苦想冥思,听?门外窸窸窣窣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使了些小伎俩套得些话。
那些人没发病时与常人无疑,一但发现有人逃跑或者?具有攻击性,便会立马变身,打得人措手不及,绕是他这样的武功了得之人,也多次吃败仗,不然他早逃了。
那人说:“跟你说了又?何妨,我们吴管事的抓到两小孩,说是什么将军的儿女,现在那将军正在外面,两人起了争执,看样子?关系匪浅。”
将军的儿女?吴越将军?聂欢太阳穴突突直跳,有种不祥的预兆。
这么说来这位吴管事应该就是吴翼。
吴越的儿女私自跑出来,大事不妙。果然,待聂欢拼死?突出重围踏出庭院时,正撞见吴越一巴掌甩在他养子?的脸上。
“我两个孩子?呢?”,吴越咬牙问?。
吴翼擦去嘴角的血,目不转睛盯着那个男人,“义父,我也是你的孩子?。
不对,你我早已脱下伪父子?的面具,那些暗度陈仓终日缠绵的日子?,你想来是忘记了。
否则也不会躲我这么多年,留我在这世间受苦受累,你也真是舍得。”
吴越闭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两侧流,他紧紧窜着拳头,一拳挥了过去,怒吼着,“真的够了,我吴越一生保家卫国战功赫赫,落得如今下场,拜谁所?赐?
你放火烧将军府,我发妻被你活活烧死?,就连一双儿女也险遭毒手。事到如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吴翼倒地?不起,笑中带泪,“义父,你口口声声都是你的家人你的妻子?,那我呢?我算什么?你成?亲了,有儿女,你们一家相亲相爱好?不幸福。
我们的事被你母亲撞见后,你便要?跟我断绝关系,还打算送我去充军。
我五岁跟着你,被你娇养十六年,当初对我那般宠爱,我们是如此心心相惜。
你明知我离开你可能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没有,可你还是狠心与我断绝关系,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吴越看着这个他曾真正爱过的人,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气,“什么都是错,孩子?还小,放他们一条生路,我跟你走。”
吴翼眼露喜色,嘴唇颤抖,“你……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你答应不再丢下我,孩子?我不计较的,我们可以一同抚养,真的!”
吴越勉强一笑,把吴翼拉了起来,说道:“好?,我答应你。”
那厢喜极而?泣,当即吩咐人把孩子?带出来。
可人被抱出来时却昏迷不醒,吴越怒不可歇,“你给他们吃过什么?吴翼,你又?对我推心置腹了吗?”
吴翼忙解释道:“没事的,普通的草药,有催眠效果,待我们成?功离开这里,我便让他们醒来。”
“你若不信我,就算了吧。”,吴越叹气,扭头不再看他。
吴翼方寸大乱,犹豫片刻,笑道,“你别生气,我现在就让他们醒来。”
他说罢,掏出瓶子?忙小孩鼻子?旁蹭了一下,不多时他们便醒了。
兄妹两人兴高采烈扑进吴越怀里,亲切地?唤着爹爹,看到吴翼时,他们愣了愣,喊道:“吴翼哥哥。”
被喊的人尴尬一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走吧,”吴越喊他。
吴翼鼻子?一酸,跟了上去。
吴越挽着他胳膊,他热泪盈眶,一如当年,还是这么温暖。
就这样和好?了?聂欢觉得匪夷所?思,想说什么,就见吴越手握匕首,一刀刺在自己胸上,血像开了闸的水,直飚在吴翼脸上。
吴翼震惊,大喊,“义父……吴越。”
看着软软倒下的父亲,两位小孩哇哇大哭。
吴翼搂着他义父,还未哭出声,又?觉自己胸口一疼,再看时也被深深地?刺了一刀。
“你……你,义父,你好?狠,吴越,你真的好?狠……”,吴翼哭着说。
事情发生得太快,聂欢来不及反应,几步上前?扶着体力不支的将军。
吴越紧握着匕首,又?刺进去一些,直到吴翼再不可能有生还机会,他才喘着粗气道:“作为?一位父亲,我必须保护我的子?女,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们……即便是你,也不可以。”
他的呼吸一直往回倒,眼眶里闪着泪:“这一生……我养错你,爱错你,给错你……是我的错,既如此,我陪你一起死?。愿来生……来生不要?再遇见,互不打扰。”
吴翼浑身颤抖,他伸手去赌吴越窟窿一样的伤口,泪流不止,奄奄一息道:“你……你还爱我吗?爱吗?”
因为?刀刺得太深,吴翼流血过多而?亡,死?时眼睛都没闭上,怔怔盯着吴翼。
致死?,他也没等到想要?的回答。爱一场,错一场,他不甘心。
吴越悲愤,仰天长啸。
他在弥留之际,把一双儿女托付给聂欢,拜托他务必将他们送去澜双剑阁学艺。
聂欢郑重地?点着头,叹气道:“你何苦来哉,为?何非要?搭上自己的命?”
吴越:“若他真的要?一个结果……我,我只能陪他去死?,这是……这是我欠他的,他做错事,我,我有责任。”
聂欢满身搜索止血的药,大吼着快让人去找。
将军叫他不要?白费力气,回光返照似的玩笑道:“所?以,你要?珍惜眼前?人。”
“我会的,一定,他对我很好?。”,聂欢悲从中来,笑得牵强。
吴越虚弱道:“还有一事……此刀,能杀燕行!”
聂欢大为?吃惊,还来不及问?原因便又?听?他争分?夺秒说道:“不必埋我,就让我跟他………跟他一起烂在这万山丛林里罢。”
聂欢抬眼看天,泪从眼角流出,问?道:“纵使他错事做尽,你依然深深爱着他,对吧?”
这时吴越已经阖上了眼睛,良久后传出声弱弱的“爱吧……”
身旁孩童哭声震天,聂欢却像被抽空了一般,久久回不过神。
有一种爱,没勇气同生,却有勇气同死?。纵使吴翼千般错万般错,吴越依然爱他。
与其说这么多年假死?避世不见是恨,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的惩罚,可是不见,便能不念吗?
每每夜深人静,将军定会感叹一句:恨不相逢未娶时!
然而?人生无常,没谁知道这一生,谁是过客,谁又?是最终停靠的港湾。
聂欢把两人放平,手拉着手,让两个小孩给他们的爹磕三个响头后,拉着他们一路下山去。
燕行的地?盘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原因无他,叶澜双攻城了。
同时他也担心另一个问?题,两个小孩儿能出来,说明桃园的位置已经暴露。浓情吴翼是一伙的,吴翼能捉到姐弟二人,浓情会不会已经入村扫荡了?毕竟,他是那么恨他和叶澜双杀了怪僧。
行至山下,聂欢叫来风吟,让他护姐弟二人到安全处,急急忙忙去找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吴越的事对聂欢影响颇大,他真的好?想叶澜双。
终于?,他们在纷乱的战场四目相对,只是一眼,便胜过永远。这么多天的想念,此时此刻皆化作一句:“你没事便好?。”
双方交战激烈,死?伤无数。叶澜双回去后认真分?析了那些死?士的弱点,他们并不像燕行那样顽固,只要?往他们身上放夜明珠,那些玩意儿便如飞蛾般扑上去,争先恐后抢夺那抹光亮。
如此一来死?士们便会失去主导作用,如干尸一般立在原地?。有些毒虫争夺疯狂,甚至将自己主人活生生吃掉。
宿主一死?,依附他们的毒物?便如无头苍蝇那样乱撞,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效果显著,众江湖人齐心协力,纷纷采用叶盟主这个法子?,没过多久燕行的死?士折损过半,剩下的也是疯的疯跑的跑。
再看他们的领头人,燕行已然毒入骨髓,脸色越来越不像活人,他几乎已经丧失理智,成?了个只会杀人的傀儡。
待尸体堆积如山,待鲜血染红大地?,别人以为?对战已接近尾声,却不曾想那只是个开始。
浓情抓了桃园几百个老弱病残以做威胁,逼叶澜双下令,除了他自己和聂欢,其余人通通退出去,否则喊一声杀一人。
他才说第一句,便挥刀割下一颗头颅扔了出来。
聂欢便闭眼呼吸,是他救的人没错,他捏着拳头,牙槽骨都只差咬断。
叶澜双下令让众人后退,他们犹豫再三,终不敢抗命,只得退下山去。
燕行坐在椅子?上,已失去最初的模样,毒素让他强大,也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欢,杀了你旁边的人。”,燕行捏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威胁道。
聂欢气到爆炸,不明白好?好?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他反握着叶澜双的手,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欢爷,世人都说您杀人不眨眼,可是只有我们知道,您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当年你从毒妇手里救下刚生产不久的我,还让我在桃园生活,如今我儿已长大成?人,民妇再无什么牵挂,我自愿受死?!我死?而?无憾!”
妇女说罢,当即咬舌自尽……
燕行大怒,骂了声没用的东西,又?捉来一人,问?都不问?直接拧断脖子?。
“不要?:”,聂欢双手挫着脸,咬牙切齿,“燕行,你他娘的给老子?做个人吧!”
他手握匕首,如龙卷风般扑过去,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刹住。
因为?燕行手里抱着个小孩,尚在襁褓之中。婴儿天真无邪,不知自己命悬一线,还挥着小手对他笑,而?一旁的母亲已吓晕在地?。
“你看他多可爱,像不像你小时候。”,燕行逗着襁褓中的婴儿,笑得阴森,
聂欢怒极反笑,“燕行,你不是在乎我吗?是不是我死?了你才甘心?”
他说着把匕首刺向自己,刀锋划破肌肤,瞬间见了血。
叶澜双顿时花容失色,手中石子?儿就快飞出,却被他抬手拦住,“叶澜双你别管,这是我跟他的恩怨,我聂欢贱命一条,不愿让无辜人替我受死?。
你对付浓情,先宰他两手两脚,留着狗命等我来送他入地?狱。”
燕行在聂欢用匕首刺自己时就慌了阵脚,扬手一扔,像抛杂物?似的把孩子?抛向空中。
好?在叶澜双动作敏捷,飞身接住人的同时,一脚蹬在浓情胸口上。
浓情滚出数米后向燕行求救,“主公,主公救我。”
奈何他喊的人并不把他当回事,投出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浓情怒骂,“姓燕的你言而?无信,你答应过我只要?帮你做事,你就会帮我报仇,你说会帮我杀了叶澜双的!”
燕行挑眉,一脸无知样,“这话没毛病,但你死?不死?跟我何关系,你先死?,仇我慢慢给你报。”
“我操/你娘,姓燕的你不是人。还有你聂欢,你不得好?死?……啊……我的脚。”
他骂得正欢,脚筋已被叶澜双挑断。
“聂欢,那你杀了我吧。”,燕行收回目光说道。
聂欢持短匕一跃而?起,“会成?全你。”
那头呵呵笑着,笑声渗人。如鬼魅一样,轻松闪身避开他势如破竹的攻势,“我不会伤你的,等叶澜双死?了,你只管乖乖跟着我,我会对你很好?的。”
只当他是疯癫之人,聂欢再不废话。吴越将军说此刀能斩姓燕的,他再没什么可怕的。
短刀所?过之地?,削铁如泥,手腕粗的竹林相继倒下,他顺手薅起,“啪”一声巨响,竹竿破碎,化为?数十根细细竹条。
竹条一端尖锐无比,他振臂高呼,区区数十根竹条如千军万马崩腾而?去,时而?像攀岩而?过的巨龙,时而?似攻击性极强的蟒蛇。
绕是燕行现在有不死?之身,面对如此大的攻击,胸口也差点被捅成?筛子?。
他急急往后退去,捂着胸口猛咳。
聂欢使这招燕行记得,去年年初他二人进逍遥城刺杀叶澜双的心腹,当时在竹林里他用的便是这招,所?向披靡,以一敌百,杀得对方片甲不留。
他脸上划过片刻的哀伤,世事无常,如果时光回到一年前?,他还会选择这条路吗?燕行这样问?自己。
时至今日,再难回头。
聂欢看着从青竹竿上直杀过来的人,浑身的毒虫和毒蝙蝠张着恶心的嘴巴,那些令人作呕的獠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本以为?能放手一搏,可当他见那比黑云还庞大的东西朝自己压过来时,就明白一招制敌不太可能。
挥刀砍不死?,内力对它们而?言就像热天的凉风,非但不能一掌振碎,反倒让它们变得雀跃兴奋起来。
那些毒蝙蝠没伤他,彻底被黑暗包裹之前?,他眼里闯入一抹白影,聂欢果断将短匕扔过去,吼道:“用它杀。”
叶澜双三两步踏上竹林顶端,一刻也不敢怠慢,运轻功紧追在黑影后面。
过了竹林,是一望无际的高山,怪石嶙峋,瘴气横生。
他挥着匕首试过几次,没有反应,无意中沾了点自己手上的血,再挥时,却如被惯了惊天之力。刀锋所?过之地?,皆无生存,毒虫见光既死?。
此刀刚才聂欢刺自己时就沾过血,可是并没起到作用,为?何沾了自己的血就有如此大威力?
除非……此物?出自血凝宫。
又?是一刀挥过,黑暗裂了缝,庞大的黑影开始倾斜。
接二连三的刀光宛若闪电,毒虫无一不被击中,死?去时皆散出刺鼻难闻的味道。
燕行调头,蝙蝠群张着血盆大口,说道:“阴阳刀……叶澜双,原来你是……”
没给他任何机会,这厢持刀砍它尾部,阴阳刀发出万丈光芒,一刀足以杀掉他说不出话。
燕行愤怒,疯狂扑来,快似沙城暴。
叶澜双毫不躲避,直面攻击,他挥手运功,满山的树叶像洪水泛滥一般崛地?而?起,形成?一层厚厚的堡垒。
他被包裹在最中,树叶像雪球那般越滚越大,忽然,“碰”一声剧响,叶澜双破出层层树叶,白影如鹰,如虎,如师般迅速,借着纷纷扬扬的树叶做掩饰,他快准狠地?把刀刺进蝙蝠群正中心的位置。
只听?撕心裂肺一阵撕吼,里三层外三层的毒蝙蝠张着大嘴像要?吃人,下一刻却不约而?同地?坠下青天,庞然大物?砸在悬崖下振起层层灰烬。
聂欢方才被燕行控制在蝙蝠群里,这下群体散尽,他本以为?会摔个实?在,却被叶澜双准确无误地?接住,着地?了也没见他放开自己。
燕行的失去壁垒,砸在石板上狂吐鲜血。只见他满头青丝顷刻之间白如冬雪,一下老了几十岁。
“你怎么样?”,叶澜双两眼在他身上巡视,着急地?问?道。
聂欢一时说不上话,只是摇头,半响憋出句,“那些破玩意儿真臭。”
正说着,他脸色一变,抬手接住朝叶澜双飞驰而?来的暗器,顺手扔了过去,不偏不倚插在燕行膝盖骨上。
那厢吃疼跪在地?上,苦笑:“我从没想过要?伤你。”
“你伤他等于?伤我。”,聂欢走过去,掏出块琉璃碎片递给他,“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燕行接过,碎片中的人老态龙钟,满头白发,皱纹遍布。
他“啊……啊……啊……”地?大叫着,把头埋进膝盖,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这不是我,这怎么可能是我,我不长这样,我不长这样。”
头发被他自己硬生生拔下,到处是血,他哭着,喊着,“欢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聂欢不语,运功试探了一番,他经脉尽断,被反噬得很严重。
他把匕首扔在燕行脚下,“你自己来吧,我就不动手了。”
燕行盯着刀看了半响,抬头时笑脸恐怖,他说:“叶澜双,从小你就心机深,闷不吭声装可怜引聂欢同情。”
叶澜双只回了两个字:“好?走!”
“走?一个人且不是太寂寞?这山上埋满炸/药,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火折子?一点,你们都死?在这里罢!哈哈哈哈哈哈。”
他疯一边笑得面目狰狞,一边伸手往怀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