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景言蹲了足有七八分钟,胃部的疼痛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渐渐有了痉挛的趋势。
唇色泛白,下颔弧线死死绷紧,额头都沁出冷汗。
他得去医院了,不然晕倒在白嘉钰家门口,肯定会惹得对方更加厌烦。
颤抖着伸出手,将保温桶重新拎回来。
端端正正摆在门旁边。
不收就不收吧……他把?东西留在这儿,假装白嘉钰之后看到,会改变想法。
单手捂着腹部,一点一点,艰难起身。
步子刚挪动半寸,“哗——”一声,门由内毫无征兆地打开。
薛景言一怔。
白嘉钰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一盒胃药砸过来。
“我不想你倒在我家小区,明天又上头条。”
说完这一句,就要再度关门。
薛景言看着那张岿然不变,仿佛压根没有动容过的脸,瞬间抓住关键。
急忙问:“没有水……怎么吃啊?”
白嘉钰还真被问住了。
关门的动作停在半途,深吸一口气。
大约做了不小的心理斗争,许久,终于松开门把上的手。
“吃了药,就给我马上走。”
情况峰回?路转,薛景言怎能不高兴?
抱着保温桶,亦步亦趋跟在白嘉钰后面进了门,生怕下一秒对方便反悔似的。
进屋,开始四处打量白嘉钰的住处。
想到陆眠早不知道进来参观过多少回?了,而自己费尽心思,直至今天,才勉强被放行,不自主溢出酸意。
薛景言在沙发上坐下,白嘉钰倒了杯热水,递进他手中。
指腹接触的温度恰到好处,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
握着水杯,悄悄给自己打气。
肯放他进屋,已经有进步了,至少证明了一点,那就是白嘉钰真的还对他留有情意。
否则……何必理他的死活?
“别磨蹭了,快吃药。”身边传来不咸不淡的催促。
“哦,”薛景言对这来之不易的相处特别珍惜,一点儿也不敢违逆白嘉钰的意思,忙把?药片丢进口中,热水顺延喉管而下,暖暖的,驱散了不少疼痛与寒气。
眉心总算舒展开,下一秒,却又紧张地蹙起。
吃完药,他不就要走了吗?
白嘉钰果然翕动嘴唇,像是要赶他离开。
薛景言立马将一只手举到他面前:“刚刚被门夹了,一直疼到现在,可能伤到骨头了。”
白嘉钰无言。
面容依旧冷淡,琥珀色的瞳仁静静凝视他半晌,直看得薛景言心里发虚。
觉着自己是不是又开始胡搅蛮缠,踩到对方底线了。
正欲挽尊两句,识趣地离开,眼前人竟霍然起身,往厨房走去。
几分钟后,包裹着冰块的毛巾敷上了薛景言的手。
搁以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照顾,然而对于现在的薛景言来讲,白嘉钰还愿意做这些,哪怕全程没给什么好脸色,也已经足够珍贵,足够他热泪盈眶了。
喉头发哽,刚要出声。
白嘉钰直接截断未脱口的话:“别谢我,安安静静敷完,赶快走。”
说完便欲从沙发上起身,胳膊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扯住,拉了回?去。
“白嘉钰……”薛景言用一种又低又委屈的声音唤他,拽着的力道不松,一点点挨近。
眼前人不回?应,睫毛半垂,仿佛什么也没听到。
薛景言心里七上八下地打鼓,喉结滚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能遵循本心。
那张倜傥的俊脸一寸寸放大,呼吸微热,薄软的双唇就快正式贴上之?际。
白嘉钰倏尔掀起眼皮,漠然的目光对准。
不轻不重的话语吐出,却仿若不容撼动的铁钳,将薛景言死死定住。
“你最好别干出什么事,让我后悔,还对你保留最后一丝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