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律尧还想问一些细节,但裴天说自家表哥学的是工商,但他自己出国读到高中后裴家把他送去学画画,所以自己也不太清楚。
听到裴天这样说,范律尧眼中晦明不定,他喃喃:“哦,学画画的。”于是他更加否定裴天可能是秦天的想法。
说来也巧,初中之前裴天最讨厌的就是画画,黏糊糊水彩颜料沾到手上的感觉让裴天感觉到不适,但有时人总会发生一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就像不同的颜料混在一起,一开始还能看出本来的颜色,但加的多了,不知道从何时起颜色就彻底发生了变化。
这些范律尧并不知情,他半阖着眼心里想:“秦天最讨厌的就是这些。”
现在一说到画画,裴天的眼睛里也是亮晶晶的。
“我最喜欢的是胡斯恩高的窗,我认为艺术是抽象流动和线条构成的,依照视觉平衡感来分割图像,最终用色块的形式表现出来。”
“……”
“他们流派在绘画前对图案进行了大量的思考,前卫而勇敢,只表示物体最本质的的特征。”
说到这,见范律尧很久没有开口,裴天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有些无聊,但现在好多人都不太喜欢抽象派。”……也不喜欢这些。
范律尧摇头,他开口道:“胡斯恩高后期作品开始减少色彩的使用,主色仅仅保持黑白的灰度风格,更加前卫起来。”
裴天闻言一惊,他立即抬起了头眼中全是惊喜:“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些——”
范律尧:“不,我只是有些惊讶。”
“胡斯恩高作品受宗教影响很大,有很多都在探讨关于生命与死亡,未来和永恒,所以有点绘画会显得太过沉重,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士东桑河都派,代表浪漫理想和自然这一类的流派。”
裴天问:“为什么?”
范律尧:“因为你的手腕。”
裴天将袖子挽起,露出了那里藏着的一只小黑猫。
裴天介绍道:“这是我高中的时候收养的一只流浪猫,当时在国外已经呆了很久了,但仍然不能习惯只有一个人的日子,正好有一天下雨我忘记关窗户,它跑了进来对着我喵喵叫,像是饿坏了的样子,于是我便收养了它。”
“它性格很好,也陪了我很久,只可惜后来因为流浪期间的旧病发作去世了,等它安乐死后,我就找人在手腕处绣了一只它,觉得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它会陪着我去更多的地方。”
说到小猫时,裴天眼中散着破碎的光,像是月光下平静闪着波光的朦胧海面,漂亮得让人心疼想要呵护。
范律尧心头一动,他顿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些什么,甚至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眼前人的头顶,抚慰他的情绪。
很快,裴天就恢复了过来,他笑道:“……但我还是不知道这和我的小猫有什么关系。”
范律尧也笑着开了口:“士东桑河都派描绘自然风光,用热情大胆的颜色书写对自然的喜爱,他们学习各个流派,将古典和写实结合在了一起,带有理想化地创作一切。”
“热情浪漫也是他们的一切。”
“……热情浪漫”
裴天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
背后是聚会人们的觥筹交错,人们喝红了脸来回喧闹,唯独月光是清冷的,阳台这里是静谧的,裴天惊喜,居然能够在这样的聚会上遇到一个能同自己交流艺术流派人。
范律尧半阖着眼:“所以,我以为你是士东桑河都派。”
“不过,无论是士东桑河都派还是胡斯恩高,虽然可能与你的外表不符,但我猜想你的画一定是勇敢而前卫的。”
听范律尧这么一说,裴天现在眼中已经不止是惊喜了。
“你的确说对了,我自己的画派是士东桑河都派,但我喜欢胡斯恩高”,难得遇上一个知己,裴天开口道:“过几日本市有个画展,手里正好有两张票,你想要去吗?“
裴天怕范律尧不敢兴趣,认真介绍道:“是达拉里·丹的画展,以绘画时色彩独特的画风而出名,色彩并不依附与现实,而是存粹的艺术冲突。”
“这票可是很难求的。”
裴天还在认真介绍中,但范律尧心中想的可不是这些。
裴家在b市的房地产事业正做得如日中天,裴天是裴家唯一的一个孩子,范律尧的公司现在虽然已经走上了正轨,但仍然需要大量的投资,正是缺钱的时候。
……再加上这张脸。
想到这,看着对方眼中小心翼翼想要藏起来的爱慕,范律尧唇角勾起了弧度:“好啊。“
“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