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瞟了他一眼,说道:“想不到看似粗俗不堪的程三郎,品行竟如此之高尚纯洁,失敬失敬!不知你身上有多少银子,拿来!
程处弼从袍子里面掏出二十多两,不解地问道:“我只有这些,这点银子就能救得活德胜楼?”
方武一把夺过来,说道:“这点银子肯定是救不了德胜楼,但能救活我。只要我活了,就有办法救得德胜楼!少是少了些,好歹算是你赔给我的汤药费!”
程处弼大怒,抡起拳头骂道:“你这小混球,胆敢讹本郎君银子,想找死不成!”
方武急忙向后退开几步,伸手虚挡,说道:“你给我住手!本人现在不想与你打,但不代表我怕你,只是我伤尚未养好,你这点银子权当给我疗伤用度。现在我正式向你程处弼提出挑战!挑战书将于明日午时之前送达卢国公府上!”
程处弼瞪着一双牛眼,嘴巴张得老大,完全可以塞得进一只大雪梨。他以为自己听错,半晌才回过神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的是你要挑战俺?!”
“当然!除非此时此地还有别人也叫程处弼。”方武轻松地应道。
程处弼哈哈大笑,右手握拳猛击自己左掌,开心地说道:“有趣,真有趣!你想找死,俺愿意满足你!俺再问一回,你能肯定没说错话,要挑战俺?”
方武面不改色地说道:“我为何不能挑战你,难道你是天下第一高手不成?”
“天下第一不敢说,但长安城里还没人敢夸过海口要挑战俺!好小子,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俺保证不会打死你!但如果你敢失约,俺敢保证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只要在大唐境内,俺挖地三尺都能把你逮出来!”
方武也不回头,向身后招手,示意那丫鬟跟上。那丫鬟冲霜儿欠了欠身,小碎步跟着方武下了楼。
下午时分,所有和平坊街坊们突然之间都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又或者是自己看错了!和荣胡同的方家二小子出了一趟门,竟然领回来一位小娘子!那小娘子虽然又高又瘦,但也是件稀罕事!
方武领着丫鬟在众人注目下回了家,方小妹首先迎了上来。因为那丫鬟手中拿着不少零食,有糖葫芦、烤肉串、蜜饯果子、豆腐片儿等,香味诱人。她扭捏地问道方武:“二哥,这些是给我的?”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她飞快地从那丫鬟手中接过来,风卷残云般狂吃起来。
方武拔弄一下她的头发,责怪道:“一点礼貌也没得,也不谢过双儿姐姐!”
方小妹嘴里含着零食,腼腆而含糊地说道:“多谢双儿姐姐!”
那丫鬟涨红着脸,应道:“不敢,小娘唤我双儿就行,我是二郎的婢子。”
方大妹从房里出来刚好听见,吓得大叫起来:“娘亲,您快点出来,二弟出大事啦!”
苏氏火急火燎地从厨房冲出来,神色慌张地问道:“混小子又出了啥事!”
方大妹指了双儿说道:“娘亲您看,二弟拐了个姑娘回来!”
那丫鬟下蹲行礼,说道:“婢女双儿,见过夫人!”
苏氏手忙脚乱将双儿扶起来,说道:“唉哟,这位姑娘开哪门子玩笑,老身穷得揭不开锅,哪是什么夫人!”她转眼看见小女儿拿着一大把好吃的,心痛地怪道:“姑娘你哪来这么多好吃的,这得糟蹋多少银子啊!”
双儿微笑解释道:“这是郎君买给小娘子的。”
苏氏一把使劲扭住方武耳朵,骂道:“一个混小子,无端端去冒充啥狗屁郎君!你身子刚刚好,就出去给老娘闯祸啦!这姑娘从哪骗来的,快给人家送回去!不然一会你爹回来,不打折你狗腿老娘算你狠!”
双儿连忙解释道:“夫人请息怒,郎君他人很好,他不是骗婢子,而是救了婢子!”
于是她连忙把德胜楼的事情大致经过跟苏氏说了,苏氏听得明白,这才饶过儿子,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得了个丫鬟,起码两兄弟当中有一个可以不愁没浑家了。忧的是自个家里连两个儿子和小女儿都快养不活,大女儿又跑回来蹭饭,这下再多出张嘴来,那还不是自找苦吃!
她连忙对双儿说道:“姑娘啊,虽是二郎救了你,但你还是回自个家去吧,我家真养不起下人!你家在哪,趁天色还早让二郎送你回去便是!”
双儿吓得脸色苍白,唰地一声跪了下来:“求夫人大发慈悲收留婢子,双儿无家可归!”
苏氏无奈说道:“实在不行,你就回许府去吧。”
双儿哪里肯依,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方武看不过去,将她扶了起来,说道:“全和平坊谁人不知我娘心地最好,你无需害怕,她会收留你的。”
苏氏向来刀子嘴豆腐心,听得儿子这么一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待丈夫回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