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我宝成寺到底不是庵庙,收留一女子可会不妥?你说呢?”
老和尚看着澄觉,年老之人的瞳色浑浊,可他的眼神却透着锋芒。
“此山上只有我宝成寺一处可住人的地方,方圆十里便是有人家,也非寻常女子步至能及。天色又暗,我若视若无睹、弃之不理,有违我佛行善积德的行准。且男女之别乃皮相之分,我等修行之人,大可不必介怀。”
澄觉知道自己的师傅是大智慧之人,也知道师傅那短短一句里的试探。
他神色坦然,目光澄净,大方的由老和尚打量。
“嗯,你说的对。你便去将西边最末那件厢房收拾出来给这位女施主暂留一夜吧。不过也要转告她,我观安寺到底弟子众多,也请她明日尽早下山归家。”
“是,弟子明白。”
澄觉恭敬应下。
山顶更深露重,女子身躯到底单薄,澄觉不敢叫卷耳久等,疾步走回到寺门口,把人带了进来。
“阿弥陀佛,女施主,我师傅命我带你去后院歇息,不过寺庙乃清修之地,还望施主明日趁着天亮时,早些下山。”
澄觉双手合十冲她颔首,目光却紧盯着自己挂在虎口间的佛珠。
老和尚说的那间厢房在后面的最西边儿,虽然之前他那么说是说留女香客不方便,但每月初一十五,成立不少大户人家的老太太们都会上山礼佛,有些腿脚不便的,身子不爽的便也会借住在此。
所以这待客的厢房其实布置的一应俱全,倒不必怎么收拾。
虽是如此,澄觉在令人进屋前还是在屋里走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缺漏的,不过他一男子,如今又是一和尚,也的确看不出什么来。
“今日就委屈施主暂歇于此,一会儿贫僧去准备些水来供施主漱洗,如果施主还有什么短缺的,就告知与贫僧。”
“应该没什么缺的,我看这里挺全乎的。”
其实卷耳也就粗略扫了一眼,这儿的东西有多有少都跟自己没关系,她就一只猫,就算给她一只半大的匣子,挤挤在里面都能过一夜。
澄觉没再多问,替她点上灯,便微一躬身,退了出去,还顺带替她合上了门。
卷耳听他的脚步声远去,当即便跟卸了劲儿似的瘫坐在硬硬的榻上,回想起方才上山路上澄觉说的那些话。
对于这样的澄觉,她感到很无力,也很陌生。
归根究底,她对于澄觉言语中透出的无奈和痛苦并无法感同深受。
对于她们灵兽而言,每天就是吃睡修炼。
也不对,辟了谷的灵兽连吃都不需要。
绛朱说过,人吃五谷杂粮,便生七情六欲,远比它们这些灵兽复杂太多。
她不懂他,便也帮不了他,护不住他。
甚至在某一瞬,她觉得自己都被澄觉给说“迷茫”了。
他为什么会告诉自己这些?而自己又能为他做什么呢?
澄觉这一离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他轻叩木门,唤回了正抱膝苦思的卷耳的神智。
卷耳跳下榻,几乎是跳跃至门口,打开了门。
“你、你回来了啊!”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独自留在屋内,等着澄觉归来。
对他轻轻唤出长长的拖沓带着尾音的“喵呜~”
而现在,她以后抬头仰看着他,却终于能说出这一句话来——
你回来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被卷耳文静的假象所欺骗,下章继续骚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