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的回答不知道是对别人这个代名词的纠正,还是解释。
但是当她说出那句话之后,许妄回答了说:“好。”
没问为什么,没有戏谑,没有敷衍。
他端正、严肃的像是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得到许妄肯定的回答之后,她也就可以不用再和他继续待下去了。
她需要静静。
“我先走了。”她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开了他。
许妄:“嗯。”
视线跟过去,时迁的背影正好迎着月色,影子被拉的老长,蕴藏着别人看不见的一面。
直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许妄这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这个“芭比娃娃”,和看上去的完全不一样。
如果说刚才追上来只是因为好奇,那么现在他脑海里萦绕着一股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拿出手机,给时屹发了一条短信:我不回去了,有点事情先回家。
跟时屹说过,也就省去了再向家长辈的人再说一次的必要。
短信发出去后,许妄就往时迁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是通往许家的小径。
时迁在看到和时家一样规模恢弘的老宅却又不是时家后,才知道自己迷路了。
没有想到时家的后花园会通到别人的家。
转身之际,许妄的身影又出其不备的出现在她眼前。
她轻呼一声。
像看见了鬼一样。
许妄蹙眉,他有这么吓人吗?
时迁后退了两步,数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许妄是人不是鬼。
“你...也迷路了?”这巧合也太有冲击力了,从三年前一直延续到现在。
时迁不由的暗叹一口气,碰见许妄就没好事。
数学一向不好的她突然在心里列出这样一个等式:许妄等于倒霉。
见她受惊和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纠正她:“我回家。”
回家?
她一头雾水的指了指眼前的老宅又指了指许妄。
“这是...你家?”她在脑海里迅速搜刮了一圈,确定没有人告诉过她许妄的家就在隔壁。
还共用一个后花园。
难怪,她从来都没有在时家见过他。
许妄点头,没有让她产生出第二个有偏差的猜想。
时迁愣怔在原地,又看向许妄来时的路。
也就是说,只是她迷路了。
尴尬,无比的尴尬。
倒霉,也是相当的倒霉。
“你,迷路了?”许妄明知故问。
但是时迁不知道,又不想承认。
可事实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她的逞强只会徒劳无功。
只好无奈的点头。
许妄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同邻人的沉稳,这种气息比时屹还要浓厚。
他没笑,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值得笑话。
他只是很平静的问:“去我家坐坐?”
“不....”她下意识的要拒绝。
许妄没给她机会:“你应该还没去过吧。”
如果说第一句只是出于礼节的随口一问,那么继而又说出的第二句便成正式的邀请了。
她轻声的啊了一句,没想过要跟许妄回家。
抬头望向许妄的时候,他正好从她身上收回视线,往老宅门口走。
还叫上了她:“走吧。”
时迁内心嘀咕,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可是,这样也太不合适了。
但是在许妄面前,她还有形象可言吗?
这样的心理斗争还没有分出个胜负,她的腿竟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许妄进了许家大门。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许家的客厅。
许家房子的基调和时家的完全不同,在进门时她就察觉到了,扑鼻而来的那股淡淡檀香,沁人心脾。
时家的家具和格调基本上都是欧式的,奢侈而复杂的洋氏装饰品眼花缭乱。
许家是清一色的古风古味。
宽阔的客厅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组黄花梨家具,桌凳榻几屏,五样俱全,有着一种上百年的古朴感。
这是正宗的苏州工明代老家具,博古架上错落有致的摆着不少物件,样样是精品中的精品,各朝代的瓷器瓶摆在客厅里不会让人觉得夸张做派,反而让人肃然起敬,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传下好几代的名门世家。
落地窗上垂下来水色纱帘,又让整个严肃的客厅看上去添了几分的柔和。
时迁像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尽管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不知道叫什么、出自何处又是从哪个年代传承至今的古物,但时迁知道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许家只有许妄一个孩子,许父许母现在还在时家,所以现在全家上下除了管家外就只有她和许妄两个人。
她不知道,许妄邀请她来干什么。
她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真的来了。
许妄让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亲自去给她倒了杯水,管家被他叫下去休息了。
接过水的时候,她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许妄没答,在她对面的玫瑰椅上坐下,相对无言。
许妄的手在膝盖上轻点了点,这才觉得冷场。
他们似乎没有什么话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