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隔了会儿又发:小姑娘,缠着我,对你没什么好处。
赵易:那你就别关心我啊!你明明就是喜欢我,还不承认。
贺澜:喜欢是什么东西?我贺澜从来都不知道。
赵易:那你就别管我,冻死我算了!
说着赵易又把手机放回到兜里,如今已经快十点了,她走的这条路上行当听寂静的,时而有车开过来,师傅会慢下速度要下车窗问她一句,“姑娘去哪儿啊?”
赵易摆摆手,还能得到路人一句好心的劝慰。
她甚至在想,贺澜对她是不是和这些路人对她是一样的?
反正只是随口关心一句,但她又不愿意相信这些事儿。
她喜欢的人,正好也喜欢她,这该是这个世界上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儿啊。
她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种美好。
又走了一会儿,空气愈发的愣了,还带着一丝泥土的清香,细细密密的雨丝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她这才惊觉到,下雨了。
她所待的这个地方说偏不偏,说不偏也有点偏,之前还零零碎碎的有车经过,但当她想打车了,却连个车尾巴都看不见。
偶尔有那么一辆车,也是和赶着投胎似的,不仅不停,还行驶的飞快,经过她的时候溅了她一身的泥。
雨势越来越大,赵易也没伞,找到一个临时的公交车厅,地方又小又破,她只能戴上卫衣的帽子来遮挡。
雨水落在身上的感觉很不好受,最初还是毛毛细雨,如果在悲伤得天气遇上还挺有兴致,但后来变成倾盆大雨,那水直接倾倒在身上,湿透了整个衣服,凉风吹过来还冻的她瑟瑟发抖。
赵易忽然有点难受。
刚刚在酒吧里集聚的所有悲伤都涌了上来,她蹲在地上,望着暗下来的天色,马路对面空无一人,这个世界上好像只有她这么悲伤。
眼里的泪混着雨水一起落下来,她瑟瑟发抖的蹲着,像是被遗弃了的小动物。
她蹲在那儿放声大哭,心想反正也没人认得出来。
哭吧,反正她最惨了。
雨点落在她脑袋上,一下一下的撞击让她整个耳朵和脑袋都疼得厉害,哭了不知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不疼了。
可能是已经麻木了吧。赵易心想。
她的嗓子有点疼,哭不动了,她干脆坐在了地上,反正裤子也已经淋湿了,眼睛疼的根本睁不开,双手撑着地上冰冷的石阶,还能碰到超市黏腻的雨水,这触感并不好受,搁在平常有那么一点洁癖的赵易身上是万万受不了的,但她今天万念俱灰,也觉得没什么所谓了。
隔了一会儿,她才听见有道熟悉的声音说,“起来,脏。”
声音凉薄又淡漠,但带着一丝温柔。
赵易侧过脸抬起头望过去,只见一张严肃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他穿着黑色的休闲服,手腕上戴着一支很旧的手表,手里握着伞,伞的大部分都遮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他的右肩几乎已经湿透,纵使如此,他还是和自己隔了小半步的距离。
他好似总是这样,客气又疏离。
赵易哑着声音喊,“畅哥。”
“嗯。”裴畅应了声,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地上,“起来,地上脏。”
他说的其实没什么起伏,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练就了波澜不惊的性格,但赵易就是听出了一股别样的温情。
雨伞为他们打出了一帘雨幕,赵易站起来,身上还在淅淅沥沥的滴水,裴畅不经意的往后退了一步,但伞依旧能够严严实实的遮住她,赵易径直往他怀里扑,跟小孩儿受了委屈迫不及待找大人倾诉一样,“畅哥!我被人欺负了!呜呜呜呜!”
裴畅根本没意识到赵易会这样,他手上的力道不太稳,伞猝不及防的落到了地上,在雨中滚了几个圈,然后落到了马路中间,正好有辆车极速驶过,直接撵成了骨架。
裴畅叹了口气,他的身上也淋了雨,赵易脑袋顶儿上都是湿的,他没回抱赵易,反而是用手遮住了她的头。
豆大的雨点落在身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完全没能阻挡赵易的表达欲,她一边抽噎一边道:“畅哥,我失恋了!呜呜呜呜……”
“可我感觉他明明就是喜欢我的啊!”
“为什么呀?我明明是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又不差!”
“畅哥……我好难过啊……”
赵易一边哭一边说,来来回回无非就那几句,裴畅却很有耐心的听着,被她抱着的身子一动不动,就和站军姿似的,手背都被雨点打红了,却没吭声。
等到赵易哭的差不多了,裴畅才道:“我送你回去。”
赵易吸了吸鼻子,把卫衣帽子戴上,虽然已经管不了多大用处,但有胜于无。
裴畅走路时的左腿平常不是很明显,但到了下雨天,他疼的感觉会加剧,是故在雨夜里行走有些缓慢。
赵易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她也没点破,只是小碎步跑到裴畅身边,咬了咬唇,径直把裴畅的胳膊搭在她肩膀上,裴畅疑惑的眼神望向她。
赵易侧过头,雨水把她的脸弄得无比凌乱,她只是梗着脖子说,“畅哥,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