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滕简去而复返。这些被抛弃的土族人动作迅速,已经收拾出来好大一大片区域,拾来柴木,用最原始的办法摩擦生热,不一会儿干草便冒出青烟,柴木点燃了。
比起小绿的族群,这个名叫土族的部落明显更为进步。
前者只知道火可以取暖,可以照明,可以驱赶野兽,后者却已经达到自己钻木取火的程度。
还有身上的草裙,脱离单纯的避寒,多了一层遮羞的功能。
可据他们自己说,土族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部落。
这一刻,滕简突然想起了伊西所说的金族,那个拥有和他同源语言的最为强大的部落,也不知道文明已经到了何种高度。
总有一天他会去亲眼看看!
不就是无边无际的海吗!听小绿说,他是被大鸟带到这里来的,也不知道是多大的鸟,能不能借此做个鸟车什么的……
暂且把想法扔到一边,土族大部分人收拾完后便出去寻找食物,空地上剩下的人状态都不是很好。滕简看到之前抽搐的女人已经清醒过来,但她的脸色似乎更差了,蜡黄的颜色上蒙了灰白,一副马上就要离世的样子。
她坐在刚拔完草的泥土地上,手里拿着石瓜林最常见的绿色藤蔓,指头灵活缠绕,有时候又会停下来将编织的藤蔓拆开,仔细试验……从已经初具形态的东西上,滕简看出来,她好像在模仿自己的背筐。
心中再一次震撼。他们不是不聪明,相反,这些人的头脑很灵活。比如这个女人,只是看了几眼背筐就能够自己琢磨着做出来,如果他将一些科技原理、手工技术教给他们,说不定这个冬天来临之前,他还能穿上衣服呢!
【叮,宿主的想法没有错,荒岛发展切忌闭门造车】
系统冒出来,像一个幽灵,它最近话越来越多,时不时就蹦出来找找存在感,滕简也不落它面子,偶尔回应几句。
纵观历史进程,真理可能是一个人的成果,但发展却需要一群人来推动。
就好比哲学中所说的——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
“您来了。”
正在休息的木嘴唇发白,额头上的冷汗擦掉又冒出,这并不是因为疟疾,而是他刚刚听从滕简的话,将肚子上的腐肉全部割掉。没有止痛剂,动手的那人动作没有轻重,有时候一下挖不干净还要慢慢撕摩,等全部弄完后,木整个人竟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用水清洗一下。”滕简看见伤口上沾着脏东西,眉头轻皱。男人本就伤得重,结果还用不干净的手去碰,能不感染才怪呢!
余光看到旁边的人悄悄靠过来,滕简故意放大声音,实际想把简单的医疗知识教给他们:“不论是什么伤口,一定要先用水清理干净。”其实用酒更好,可惜现在暂时没有,“然后,再敷上这种药草。”
他拿出来一份已经捣烂的侧柏和一份完整的能看出形状的侧柏:“看,就是这种药草,可以止血。”
“天啊!”有人惊呼,“这不是最常见的柏树叶吗,居然可以治疗伤口?”
“对对对对,是柏树叶,土族附近全部都是这种树!不结果,味道难闻,我之前根本不在意!”
众人议论开来,有不可置信,有惊喜万分,人群中的老八问:“这,这是真的?”
“真的,它可以止血。”滕简点头肯定。
闻言,老八眼睛发光,络腮胡子让他看起来非常慈祥,是的,他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土族的祭祀不知道侧柏的作用!不!其他部落应该也不知道,这一定是大部落才有的知识!”
逆推同样合理,一个认识止血草药的部落必定是强大的,或者说,不管多少时日,它最终会变得强大。
胡子大叔目光炯炯看向滕简,其他人听了,也用一种崇拜、羡慕又有点儿害怕的眼神看他。
侧柏味道难闻,结的果子也不能吃,土族人一直把它当柴火用。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他们,其实侧柏可以止血?
要知道,部落里的战士每天都要出门狩猎,那些山林里的野兽动作迅速,且有锋利的爪牙,稍不留神就会被咬掉胳膊、划开肚皮……而这些受伤严重的人,除了个别能够活下来,大部分都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掉。
如果他们早一点知道侧柏的作用,是不是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呜呜呜呜……”有人想起自己死去的亲人朋友,一时悲从心来,呜咽出声。
滕简不懂土族的语言,但不妨碍他从他们的神情动作中猜到几分。他这次依然戴着简易的口罩,甚至和众人站的地方有些距离,可没有人认为他是冷漠。
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从他的所作所为上可以看出。滕简一直在努力为这些可怜又可爱的人们想办法。
……
木的伤口带给他极大痛苦,这个男人忍耐力强悍,他自己单手敷药,单手用从来没有见过的皮毛(布)在肚子上缠了一大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自始至终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