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绣了两只圆滚滚的团子,旁边还配了一首小诗,简单的极有情调。
李老太爷瞅了一会,见李五耳朵都红透了,也不好逗她,只清了清嗓子道:“那小子,还真有一套,瞧这画画得怪好看的。”
李五一把夺过绣蓬,吱吱唔唔道:“谁说这是他画的,这是我自个儿画的。”
李老太爷:“你知道我说的谁?”
李五:“……”
她居然被她爷爷给耍了。
见小姑娘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李老太爷抚着胡子哈哈大笑。
李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就知道逗她,这两日你可看了小七和阿成的功课?”
说到这个,李老太爷就来了精神。
苏成的文章他看了,简明扼要,但是又戳中要害。
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跟那两只团子似的,看起来简单,却神魂俱全。
至于李七,他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你说他身边一个个都中了,而且全是数一数二的好,就他偏偏不用心,到了现在连典故都能用错,李老太爷差点拿砚台砸他的脑袋。
光记着吃了。
苏成在清西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铺子的事情交给小山去办,到了三月初全部整装好,选个吉日就能开业。
他自己则在书院里教大家书画和算学。
平时没课的时候,他就去李老太爷那里上课,除了时政之外,每三日还得交一篇文章。
日子不知不觉迈进了四月,铺子试营业了一周,终于正式开业,生意不好不坏。
京城那边的信件也寄了过来。
李六会试成绩不错,排在前二十名。
文如南的成绩也不算太差,比李六差了几名。
苏成看到这成绩单的时候,脑袋有点犯抽,“七表哥,你说我要是去考了,是不是也能中?”
李七最近被李老太爷利令减肥。
今日好不容易趁着李老太爷跟朋友出去钓鱼,躲苏成这儿啃个鸡爪,听了这话,颇为敷衍地回道:“能呀,你跟六哥不都是解元么,他能中二十多,你肯定也不差。”
苏成还在看名单,想在中间找自己熟悉的人。
还真找了两个。
会试结果一出,就该等殿试了。
苏成这边日子照旧,吃饭、睡觉、上课。
被他停了一年多的话本也捡起来重新写了,其中最开心的应该是李七,搂着苏成的胳膊欢呼道:“终于可以又催更了!”
苏成好笑道:“你还是担心担心明日怎么把自己的文章拿给外祖看吧!”
李七:“……”
还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苏成这边日子过得很是悠闲,却在收到殿试结果的同时,收到了文如南这个殿试二甲十八名,被科举除名的消息。
李二老爷信里的内容很简单。
吴家强抢民田的事,告的人太多,皇上压不住了了。
而文如南先前欺负过的那些人,其中有一家被他打死的,父母不死心告到皇上面前了。
当时太后也在场,于是,皇上直接将其除名,交给大理寺审问。
强倒众人推,更何况文家平时嚣张至极,如今文如南出事,大家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谁还会手下留情。
原先在周城被扣压的案子,一件件被翻出来。
文如南这次是被钉得死死的了。
苏成看完,惊得半天合不拢嘴。
李七道:“怎么了,吓傻了?”
苏成扭头看他,“他倒台的太快,我还没动手呢!”
李七呸他一口,“你这还算没动手,要不是你当时在周城那么一闹,文家能倒的这么快?”
苏成:“我不是有意的!”
“少装了,举头三尺有神明!”
文家一倒,吴家那边便像被人打开了缺口的堤坝似的,又闹了起来。
除了强抢民田,欺男霸女,诬陷忠良之外,还参杂了好几条人命,这瓜苏成吃得目瞪口呆……
甚至还有人提出太后应该自省云云。
总之,后宫再也不许干政等等……
饶是苏成在清西这边的消息慢些,可依旧一波又一波的瓜被挖了出来。
吴家还没文家的事情中将自己解脱出来,反而生生将自己给捶死了。
这一年度大瓜,从年初闹到了年末。
吴家该削的权,该夺的爵全给夺了,吴太后一夕之间成了孤家寡人。
苏成坐在小凳子上看李五和李老太爷下棋,怎么也想不通,太后跟她亲儿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非要跟自己的孩子抢权利?
李老太爷见他心思根本不在棋盘上,伸手敲了他一记道:“昨日布置的那篇文章写得怎么样了?”
苏成嚎了一声,“大过年的,您就不能让我休息两天?”
李老太爷道:“你年纪轻轻休息什么?到老了,有你休息的……”
苏成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只能把这两天写好的文章拿了过来。
李老太爷放下棋子,帮他看文章。
苏成觉得自己现在每天都在进步,可奇怪的是,每篇文章,老爷子都能提出许多问题,苏成每次都拿个小本子,坐在一旁,将他提的问题例出来。
回头再将这篇文章整理一下,再拿过来。
比起在京城时李二老爷那种只帮看他,再提出个人看法的指导方法更能让人进步。
今日李老太爷看完没提出什么建议。
反而望着苏成道:“你六表哥如今进了翰林院,听说他媳妇儿也怀孕了,你七表哥上个月也成亲了,说起来五丫头比小七还要大一些,你就没想到过成亲的事?”
苏成头皮一麻。
这一年来,他跟李五朝夕相处。
不说能培养多少感情吧,起码小姑娘对他已经不像小时候一样严厉了。
小时候她教他习字。
如今他教她书画,也没先前自己觉得那么别扭。
两人的关系更像朋友、同学、亲人。
嗯兄弟、闺密……
想了想便道:“待我中了进士,娶她不是更好?”
李老太爷掰着手指头一算,“的确更好,她那个时候都二十了。”
苏成:“……”
刚到法定年纪。
见李老太爷面有不愉,他没敢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年后想去岳城看看,师兄前些日子来信,让我过去看看账本,而且有几个人想做粥,打我们铺子的招牌……”
李老太爷听他说过。
说他这种什么满地开花的,叫什么连锁店,还能给周边的农民增收。
李老太爷当时就想,这小子以后不去户部就可惜了。
见他一说起自己的铺子双眼放光的模样,李老太爷脸就黑了黑。
“把你七表哥也带上。”
通过一年的努力,李老太爷深深地发现一件事情,饶是他们家的基因再好,李七也只能到这份上。
能不能中举要看天意。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家这些孩子当中,就没有一个有赚钱天分的。
若是李七将来能跟苏成学着管理庶务也不差。
到了他这个年纪,想太多似乎已经有点不合适了……
人设要绷住。
趁着过年期间书院还没开课,苏成带着李七便匆匆赶往了岳城。
时隔一年多再回来,他的铺子又扩大了一些,把隔壁给盘了下来,翻着账本,苏成有点吃惊,一年的营业额,在两千两左右。
也就是他前期的投资已经赚回来了。
而且这两千两是净收入!
再算上现在盘下来的铺子,事实上他还是赚了。
年前他也收到了京城的账本,怎么说呢,京城铺子贵,他主打的是送货□□。
但是那边的食材都是自家产的,所以整体算下来,赚得钱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与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可岳城这边的净利润,他就有点搞不懂了。
阮庆之道:“我加了两道海鲜粥,其实岳城离京城不远,你若是觉得可以,咱们可以运送海鲜去京城,到时候我们还可以做为一个货源,卖给其他酒楼。”
苏成倒是没想过这个,默了一会道:“那咱们是不是得组一个商队。”
阮庆之黑线,“你想太多了。”
阮庆之喊他过来,一是看账本分钱,二是想跟他说说有人想开连锁店的事。
粥的配方他们不能给,但是他们可以配送食材,一份食材能熬多少粥,都是有规定的,还不至于砸了自家的招牌,要让无论哪个地方的顾客都能喝到最原始的味道。
就就涉及到对方得他们这边进原料的问题。
阮庆之介绍的是自己的几个朋友,苏成没什么意见,他们的粥还真没有什么坑害人的地方,而且价格也是明码标价。
除了粥铺,阮庆之还给他看了一样好东西——铅笔。
苏成见到货的时候有点意外。
他当时就是提了个建议,不成想这货居然真给弄成功了,虽然硬度与黑度方面有待提高,但是似模似样的,比他直接拿石墨好用多了。
阮庆之笑道:“我听说你在清西那边教书画,有没有兴趣来这边,刚好我打算开设一个西洋画,到时候你能帮忙教教。”
苏成忙拒绝,“千万别,我还想当官呢!”
他还真怕李老太爷说他玩物丧志,有些东西可以搞,但是得看你搞得时间。
在他没中进士之前,其余的都是浮云。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这几天我都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