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金毛用头顶着门,叼着一盆水进来,本来准备往他身上洒的,看到这一幕,瞬间放下水盆,冲了过来。
许然喘的厉害,眼神还有些发飘,剧烈震动的瞳孔昭示了他现在的不安和恐惧。
方才的一幕幕重新回到脑海,似乎隐隐约约连成一条线。
但是那背后所隐喻的东西,却是他暂时不敢细究的。
许然抖着手,摸到自己手机,打开一看,一点半了。
可他根本顾不得什么,甚至抛弃了一直以来的修养,在这么晚给别人打电话。
“喂,大东,”电话接通,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初时还有些茫然,很快就清醒过来。
这人原名赵东,是许奕泽的手下,之前跟着他一起打江山的,后来许奕泽昏迷,公司无人管理,自然就被许国梁收了回去,连带着他一起。
但是他曾经受过许奕泽极大的恩惠,所以本质上是帮他看着公司的,并没有真正被并入许国梁的势力范围。
而且这人极有能力。
“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五年前撞我们车的那个司机,现在怎么样了?以及他之前的全部资料。”许然认真道。
哪怕有任何一丝微小的可能,他都不会放弃潜在的任何危险。
“哥哥刚醒,这件事先不用告诉他。”许然又叮嘱了一句,确认那边明白了,才挂了电话。
出了一身的汗,现在感觉背后凉透了。
许然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就这样傻愣愣地坐在床上,直到手边触上一片毛茸茸的热意。
他低头一看,小南正用它的脑袋蹭着自己的掌心,暖暖的,软软的。
“我好像发现了一点事情……”许然侧了侧身让金毛上了床,抱着他的脖子把头埋了进去。
金毛偏高的体温终于驱散了一点寒意,许然懒懒散散地靠着,不想动也不想去换衣服。
“可是现在我还不确定,谁都不能说,但如果是真的……”许然眯了眯眼,眼神再没有半分柔和,甚至带了杀意,“那这件事,没完!”
顾南裴听到了方才那个电话的全部内容,猜到应该是跟几年前的车祸有关,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如果那不是一场意外……
他也明白其中的关窍,所以才越发担心这小孩会钻牛角尖。
顾南裴扭了扭头,在许然的脖颈处蹭了蹭,蹭的他直发痒。
“别闹,小南,好痒……”许然笑着松开他,揉了一把脑袋,又凑过去蹭了蹭它的鼻头,“没事了,吓坏你了吧?”
他醒不过来的时候,确实隐隐约约听到了凄厉的狗叫声,想来是自己的异样吓到它了。
顾南裴放下心来,扭头在他脸上舔了一下,眼见许然痒得直缩,逗人逗得越发起劲,然后下一秒天旋地转,就发现自己已经穿回去了。
睁眼是熟悉的卧室,漆黑的,寂静无声。
顾南裴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生转变的契机是……
他细细回想了一下今晚的所有异常。
许然噩梦,半夜惊醒,还有他刚刚过度的亲昵……
顾南裴心思转得飞快,脑中已经大致有了猜测。
但眼下,显然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他抓起手机,给许然打了一个电话。
许然刚起身换掉自己那身湿透的睡衣,就听到铃声,还有些奇怪,这个时间了,谁还会给他打电话呢?
“喂,许然,睡了吗?”那边传来顾南裴低沉磁性的声音,许然瞬间精神了。
“没有没有,你说,怎么了吗?”许然握着话筒,有些紧张。
“没什么,”顾南裴似乎笑了一声,“就是刚刚做了个梦。”
许然的心一下子被提起来,吊到了嗓子眼。
“梦到咱们刚认识时候的事,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顾南裴继续道,“所以……晚安,做个好梦。”
晚安,希望你再不受噩梦侵袭。
许然愣愣道了声晚安,坐在床边发呆。
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他真的要怀疑自己跟男神有某种特殊的心电感应了。
每次在自己最难过,急需安慰的时候,似乎顾南裴总能察觉到。
哪怕是一句简单的晚安问候,都能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所以说到底,今天还是个好日子呢。
许奕泽醒来的消息,早就已经上了电视。
不光是他许氏继承人的身份,单是植物人五年突然醒来,都可以称得上是个医学奇迹了,各大媒体争相想要采访,都被拒了。
而复健工作也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好好的怎么非要我打压秦家?现在我们还是有不少合作的,再说了,你这让你妈怎么自处?”许国梁坐在一旁,看着许奕泽艰难地用着牵引器锻炼手部力量,满头满身的大汗。
“秦瑶那女人对小然做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自己儿子都要被欺负死了,你还打算看热闹?”许奕泽放下牵引绳,用自己依旧瘦的可怜的胳膊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
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看得许国梁心惊肉跳。
“我知道,那女人确实过于恶毒了些,小小年纪的。”许国梁也沉了一张脸,“只是确实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倒是她自己被害的不轻,要是我们再发难,恐怕太咄咄逼人了些,那姓秦的也不是好对付的。”
“我管他!”许奕泽冷哼一声,“真要论实力,姓秦的差我们可不止十万八千里,因为没伤到就能不追究吗?你可以但我咽不下这口气,既然我醒了,知道了,那这事就别想善了。”
他偏头,看着许国梁,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要不是我现在这个样子,还用找你?小然小的时候我就说过,不可能让任何人欺负了他去,要么你按我说的,去给秦家一个教训,要么,我就放弃复健。反正好不好醒不醒,都保护不了什么,没意思。”
说着,真的把东西一甩,倒回床上,颇有些无赖。
许国梁指着他,手都在抖,却又骂不出口,憋的脸颊通红。
他这两个儿子一定是生来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