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当露露面,打消一下人们的猜疑心,看来还是有必要的。心念一定,我拿起请柬又看了一眼,笑道:“好吧,我就去看看,不过,我长得这么吓人,若是惊到哪位小姐,贝克,可要你负责啊。”
“王!为什么你总不信,你是最漂亮的!”贝克每次谈到这话题便会激动“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外貌这么自卑?你的眼睛象天上最亮的星星…”
“行了,我还月亮呢,”我赶快打断贝克的呓语大发作“公司的事就交给你了,今天我要偷一下懒,回家睡觉。”
“嗯,你快去休息吧,这几天确实累坏你了。要我开车送你吗?”每次我说到累,贝克就会安静下来,变得特别乖,百试百灵,这次也不例外。
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我站起身拿外衣:“不用,你还有很多事要忙,我打车回去好了。”这地方的治安实在算不上严密,我至今仍是黑户一个,居然也能自在过到今天。
虽说平时都深居简出,不过这里的警察,也太摆设了点吧。贝克替我披上大衣,裹起围巾,送到大门口,最后在我脸上吻了一下:“路上小心。晚上我会带吃的回去,你不用下厨了,多睡会儿吧。”
“知道。你进去吧。”虽然入乡随俗,我还是不习惯这种吻别礼,匆匆地挣脱开来,挥手拦车。
或许是天气不好,坐进车门的一刹,背后竟莫名地一阵寒意。房内有人。回到位于郊区的清静寓所内,我倒头便睡,几日蓄积的疲劳在这时完全释放,午饭也没顾得上吃,终于在黄昏时饿醒了过来。
然而醒来第一感觉,便是对面沙发上,一股强烈存在、微微逼人的气势。不是身经百战,叱咤风云,养不出这种炽烈的气焰。我慢慢地冷静下来。他们终于来了。只是,会是谁?“你再不醒,我就要考虑上前吻醒你了,睡美人。”
低沉的笑声,熟悉的戏谑语气,虽经两年而未忘记,还是那般的嚣张,岁月竟似在这一语里如梦无痕…我叹了一声,坐起来:“英雄还是当年的英雄,只是美人却变成了丑八怪…司徒飞,你又擅闯民宅,这习惯很不好。”
天色有些阴,电台原说今晚有雨,我早早地将屋内的灯都打开,稍稍驱去些寒意。蓝格白花布巾铺就的餐桌上,绿的是莴苣,白的是鸡丝,黑的是笋干,一碗清淡小粥闪着温润的光华,边上还搁了几块烙成金黄的蛋饼。
想我在德国二年,冰箱里塞满的不过是面包熏肠啤酒,每日匆匆填饱肚子便去工作,几曾见过这般道地的中式家常小菜,胃中会因此发出抗议的咕咕声,也在所难免。
“知道你其实还是喜欢吃这些,所以特地要我的厨师做了来,你尝尝看,口味如何。”司徒飞居然笑得温柔,我怀疑地瞧了他一眼,猜不出他的用心,索性坐下提筷,边吃边道:“代我谢你的厨师,顺便问一句,你这菜里,没加料罢?”
“加什么料?盐还是味精?”司徒飞已经拖过张椅子坐到我身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眼中却盈满笑意。
“毒药,春药,安眠药,都行。”我若无其事地又挟了一筷,送进嘴中“一样都没有的话,接下来只怕很难如你愿啊。”
“如我什么愿?”司徒飞不怀好意地笑,凑近我的脸。我一筷子推开他,正色看向他:“那就要问你了…你为什么又来找我?”
司徒飞明如朗星的目中闪过一丝黯淡,随即恢复,笑道:“相思成狂,来看看你,不成?”“还有呢?”我斜睨着司徒飞,预备他只要一说带你走、要你之类的话,就将手中的粥沷到他脸上去。
孰料司徒飞的回答大出人意料。“还有…我下个月要结婚了,来通知你一声啊。”我怔了怔,看向司徒飞,看不出说笑的意思,不由道:“恭喜你…顺带同情那位新娘。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司徒飞笑容有些苦涩,摇了摇头:“不是姑娘。”我吃了一惊,连吃饭也忘了:“是…是男人?”
司徒飞居然点了点头。剩下的饭已经凉了,我也再无心吃,随意收拾起碗筷,泡了两杯茶,陪司徒飞在客厅里坐下。“怎么回事?你好象不太满意?”既知司徒飞不是有意来找我麻烦,我心便也放下一半,反而有些关心起他来。
“说来话长。”司徒飞苦笑。屋外传来了隐隐约约几声雷,衬得他的语声甚是低郁。“闲来无事,只当叙旧也罢。”我递了杯热茶给司徒飞,司徒飞手腕一翻,将我的手连同茶杯一起握住,叹道:“就这样,别动,浮生,陪我一会儿…要说,得从你那天不要命地跳河说起。”我凝神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