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他一直不动却又没离去,不太明白。看向他怀里的小娃却是满眼的关怀。最后,鬼炼终于肯接过大汉手里的药汁。自己先喝一口,才一点一点的哺给儿子。
儿子只喝了一口,即拒绝再喝第二口,无奈,鬼炼只有撬开他的小嘴直接把药汁灌入他的喉。大汉在一边看着,突然感觉这个可怖的男人其实也没那么吓人。村里可没有哪个父亲能像他这般疼爱儿子。
等他回过神来,屋里已没了那个人,只剩下那只空碗被他捧在手里…***有了面具(尽管那只是块勉强能看出形态的铁片),楼家父子行路果然便利得多了。
他们已经出了原先所待的省,不用再那么拼死拼活的赶了,于是速度放慢下来,两个人倒是心情好的游山玩水了。
前阵子蓝鸢生的那场大病,幸而遇见那好心的铁匠,一碗汤药下去就好了大半,在阿爹怀里再昏睡了几天已经又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娃娃了。
这几天,他们第一次走进了大山里。因为不知道要去的那个地方该怎么走,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鬼炼便选择了一个最笨却最直接的方法:直走。
不绕任何路,遇河过河遇山过山。即便这个山大得连他们无法想象。刚开始鬼炼还把不安分的儿子放下来自己走,当作是锻炼。走到后头,他便没那个心了。儿子小小的身子根本就对付不了崎岖的山路,跌了好几次。
(当阿爹的心疼死了…)“爹,爹,爹…”宁静的山路上就听这稚嫩的轻唤声了。才11岁的鬼炼,就这么人“老”心也“老”了。渐渐的把自己的年龄遗忘在了儿子甜甜的呼唤声中,把自己当真看成了一个两岁小娃的爹。然越是像爹,鬼炼越是安心。其他的他已无法把握,但唯一的儿子,他不会再放手。
鬼炼远远的就听到前方有喧哗的人声,犹豫了一会儿要不要绕路走,可看怀里的儿子那副期待和好奇的样子,他知道他没得选择。
他把儿子密实的裹在胸前,用衣襟挡住他只给他留下两只小眼睛可以看到外面,从外表看来,鬼炼像极了吃多了发福的大汉(没办法,他人高嘛…)。
再走了几分钟,崎岖的山路豁然开朗。前方是个大平台,有间酒水铺子,喧哗的人声就是从那儿出来的。
鬼炼眼神闪了闪,面具下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收在胸前的手更紧,导致他怀里的蓝鸢不舒服的嘤咛。铺子里已经有人发现了他。他们都是江湖中人,各自都怀有一门功夫,有人靠近当然立即察觉。
不过那土坡后的人,好象只是个平凡人。他们看了他一会儿,即不管他又重新开始大口喝酒大声谈话。只有一个人,在默默喝酒的同时又暗暗观察那人。见他越走越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同桌的同伴见状,用手比了个“抓”的姿势,那人微不可闻的摇头。鬼炼走到铺前,小二连忙过来打招呼。“这位客倌,请问您要什么?”“粥。”一个字,重新拉回所有人的注意。有的人已经不笑了,收起了蔑视的心认真打量他。破旧的麻布衣衫,挽了个结却仍旧差点垂地的漆黑长发,一张不像面具的铁片遮住了全部容貌,只有两只看得出非常漂亮的眼露在外面,连鼻和口都被遮住。
这都没什么,他们这些走惯江湖的人早已对各色人等见怪不怪了,比这人还奇怪的怪胎都还有呢。令他们注目的,是刚才他的声音…太冷了,冷得不像是人类所能发出的,听不出任何生气。
有人已经不自觉的搓手臂了。“诶,诶。客倌可还要点其他的?”走了这么远的山路,都该来点茶水或者酒之类的吧?鬼炼没再理他,在店门口找了根没人坐的木凳,径自拿到离铺子稍远的大树下坐着了。
小二摸摸碰灰的鼻头,去店后煮粥了。做这样的野店久了也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奇怪的人…尽量顺着他们的脾气来。
“切,装什么神秘,不就是张伤疤脸加大肚子吗。”一个颇显英俊的年轻小伙故意大声的说。整个小店的人都听到了,当下就有过半的人连声附和,毫不顾忌的嘲笑远处的人。“对对,柳刀哥说得对!”
“我看哪,那家伙估计还是聋子!”他们都这番嘲笑了,居然还没半点反应。店里的一帮年轻小子越说越来劲,越扯越离谱。连对面那人的身家都给他们编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暗地里瞧见他们老大没反对他们这么闹,便放开胆来。几个人已经起身在店里晃来晃去,看样子是想过去找那人的麻烦。小二手脚利索的煮好粥,端着边跑出小店边喊:“粥…来…了…”
其实对他来说是跑,可对这些江湖中人来说,其实速度和走没两样。一个年轻小子迅速追上在,在他要走到那人之前,用剑鞘往碗底一击。小二惊呼,手忙脚乱的去接,可那速度那是他能赶上的。一帮小子在店内已经幸灾乐祸的大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