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立功没有说话,他下了砬子钻进水里开始翻石头;他能力有限只能在水比较浅的地方寻找。也不说话,紧咬牙关皱着眉头,张仲文喊:“算了吧!大功哥,别找了,反正你那个也是假的,丢了就丢了吧。回家我给你一个好的!”
杨立功愤怒地一回头,狠狠地瞪了张仲文一眼,可是还没有说话,一个劲地在那翻来翻去。可是看来他的运气不怎么好,半天过去一无所获。他颓唐地一屁股坐在岸上的泥沙里,用手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哥。”“哥?”“哥…”张仲文乖乖地来到他身边,察言观色;可是叫了三声后只换来一句:“一边儿去,少烦我。”
张仲文二话没说,咬着嘴唇翻身一扑,就见他白色的脊梁象是蛇的鳞光在水波上一晃,整个人就箭一样扎进了水里。
大家一声惊呼未绝,他已经整个人不见了。杨立功抬头望去,只见那水面上涟漪阵阵,好半天张仲文才从那极远的水池深出探出个头,抹着脸大口喘气。青海喊:“小文,你别到那么深的地方去,危险啊!”可是张仲文就当没听见,含了一口气又沉了下去。杨立功等人害怕了,也下了水,可是那黑漆漆的水池中央谁也不敢靠近。等张仲文第二次浮上来,杨立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小文,你干什么!”
“找你的宝贝啊…”小文呼吸了一口,又要潜下去。“不行…”还没等他说完,没想到自己重心不稳被张仲文一拉,也跟着沉了下去。杨立功听见自己耳边水花翻滚的声音,眼前一片迷蒙,定下心神人已经来到了水下。
他看见水下的小文眼睛比平时有神,瞪得比平时都大,好像射出奇异的光亮在水中扫来扫去;他发现自己弟弟此时此刻特别自信特别勇敢,还回头冲他一笑。
他不禁拉紧了小文的手,不忍让他离开。于是小文很谨慎地拉着他朝越来越凉的水池底下游去。
这天然的泉水喷涌形成的小池下面十分清澈,水面折射下来的一丝一丝光线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一样,青色的黄色的碎石和起伏的水草诚螺旋形排列着,十这水池下呈一个漏斗型。
除了偶尔几条小鱼与他们擦身而过之外,就是这携手的兄弟二人在这半透明的的世界里游走。忽然张仲文用手指了指一块大石,杨立功望去,见到自己的红绳就挂在一棵绿草上。张仲文游的快,一窜而至,抓起那快“玉”转身迎向他哥,伸开手把把红绳重新系在他哥的脖子上。
看来他很高兴,倒立摇摆的头发下一张娃娃脸会心地笑着,皓齿红唇,炯炯有神的眼睛满是得意,杨立功看得呆了,眼前这人好似他听过的传说中人参娃,又象是圣经里插图的会飞的小天使,杨立功与他对视,不知道是拣回了宝贝高兴的,还是被水光缤纷中的人物所打动,竟然阖手把小文抱在怀里,轻轻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他这么一亲不要紧,张仲文一口气呛在胸膛里,上不来下不去。脸上骤然变色,马上一个哆唆,没命地向水面上游去;杨立功一看不好,也推了他一下,等浮出水面的时候,张仲文一嗓子喷出一大口水,咳唆起来,幸好有青海等人将他扶住,拖上岸。
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天,他竟然“哇”地哭了出来。杨立功跟在后面,以为他呛到了水,吓着了,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说:“好了,好了,没事了。”
“你是没事了!”张仲文鼻涕都出来了。大家从没见过他哭,都慌了手脚,连忙追问:“小文,你怎么了?你脚抽筋了?”张仲文用手沾了自己的眼泪,捶雄顿足地嚎叫起来:“完了!完了!”
“你倒底怎么了!”大家也很着急。不过这几个小伙伴对张仲文如此嚎啕甚是惊讶,因为包括杨立功再内的所有人和他一起生活成长很多年,从没有见他掉过眼泪。
(当然,除了几次表演性质的交际手段之外)因为张仲文自幼就以大仙自居,临变不惊,处事悠然连很多大人都自叹弗如;就算是他爸爸打他,他也是干打雷不下雨,与其是说他在哭不如说他是在向附近的人发求救信号地那么声嘶力竭地喊几嗓子。
这小孩子早熟的程度极其惊人,好象对很多人情事故早已参透,大有万丈红尘尽收眼底,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之势。可是今天不知道被伤了那根筋,竟然童心大动,谁也没招他,谁也没惹他,顷刻间就涕泗滂沱一发不可收拾。
大家一看他哭得那么舒服,索性不做声了,都静静围观,毕竟张仲文的哭也是很罕见的。杨立功不干了,他抻着头问:“小文,你怎么啦?你说啊!”“疼!这儿疼!”小文指指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