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成大事,要么夷族。”王简以极其平淡的语气说出这些话。
石闵脸上神色一僵,但很快就舒展开,“汝所言极是!”
王简道:“如此大事,不妨与司空一同谋划。”
“哼,李农一向对石氏忠心耿耿,岂会助我?若他得知,必泄露出去。”一提起李农,石闵火气不知不觉就上来了。
以前还司空司空的称呼,如今直呼其名。
王简劝道:“此事最好将司空架在前面,没有他的声望,大都督很难取得朝堂上的支持。”
“那就事不宜迟,吾今日动手,周成何在?”石闵撸起袖子,拍案而起,说动手就动手,没有毫迟疑。
“末将在!”周成昂然而入。
石闵一身常服,腰悬长剑,只带着十几人便奔向司空府。
周成则带着百余亲卫奔向右卫将军王泰府。
此人手上控制着一支千人巴人禁卫,是邺城中唯一不受石闵控制的力量。
而此时李农也早已收到各种风声,知道邺城形势不妙,大白天的紧闭大门。
不过一道门显然挡不住石闵,直接被亲卫撞开。
门后百余家丁手持刀棍,但在石闵的一身煞气面前,无人敢动,没有任何迟疑,石闵直接走了过去,视家丁们如无物。
家丁们却步步后退。
到了此刻,李农不得不出来,石遵想干什么,石闵想干什么,他全都一清二楚。
他并非一个有野心之人,只想安享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但风浪却把他推到了前面。
“司空好生清闲。”石闵停下脚步。
“大都督请!”李农一挥手,家丁们退下。
石闵也将亲卫留在外面,孤身而入。
“大都督所为何事?”两人对席而坐。
“当然是为大事而来,皇帝召集诸王入邺,其意定在你我,司空意下如何?”都闯入他府中了,还能如何?
李农神色难看起来,盯着石闵。
石闵也盯着他,目光丝毫不退让。
不知何时,一缕寒风自外而入,掀动屋内的纱幔,屋内也升起一股寒意。
李农额角微微抖动着,“先帝对你我有大恩,焉能如此?”
“先帝若在,你我都是大赵的好臣子,但先帝不在了,这北国的江山社稷,终究要有人收拾,皇帝背信弃义,今欲害我,莫非我束手待毙尔?”
“事若成,都督将如何?”
石闵却笑了一声,“司空可继续安享荣华富贵。”
李农迟疑的毛病又犯了。
不料石闵脸色忽变,“此乃生死存亡之事也,司空不与吾同列,便是吾之仇敌也!”
寒风忽然吹开门,纱幔剧烈的摇晃起来。
仿佛杀气瞬间就灌满了屋子。
没人能在石闵怒气前维持镇定,连羯赵军中的宿将都深惧之。
李农闭上眼,缓缓点头……
石闵有撸袖子的习惯,《晋书·卷一百七·载记第七》:闵攘袂大言曰:“吾战决矣,敢谏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