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岁月里,黑剑简直就是顾家的噩梦。
那一辈的顾家绝顶高手,几乎都死在了黑剑的手中。
可即便如此,被【永夜剑】吸收之后的剑丸,依旧算是不错的珍材。
打个比方,黑剑洗劫之后的剑丸,就好像是贬值的银钱,虽说价值大跌,可依旧能够买卖,只不过购买力降低了许多。
可是顾临庭的剑丸,却彻底成为了一件垃圾,毫无价值可言。
“到底是什么人干得?竟有如此能耐?”顾临渊沉声道。
顾家传承千年不破的秘法竟然被人破了,这个消息足以让顾狂山暴怒。
“是个妖女,我已经让犬卫去查了……竟然没有半点线索……我猜测那女子应该是一头大妖……”
“大妖!?”顾临渊眸光微沉:“九江府何时来了大妖!?”
凉州有名有姓的大妖,几乎都在他们顾家名册之上。
“莫不是北邙荒丘来人了?”顾临渊略一沉吟,忍不住问道:“父亲,还有别的线索吗?”
“自然有……有人亲眼见到,那妖女是跟着两位青年一同入城……”
“什么人?”
“一个也是我顾家子弟,旁系庶出……”
“吃里扒外吗!?”顾临渊淡淡道。
在他心中,已经对顾长安判了死刑,顾家是绝对容不下这样的反骨。
“还有一位……”
言语至此,顾狂山脸上的神情变得越发冷冽寒彻。
“他叫李末,乃是去年玄天馆新榜魁首……”
“出身罗浮,承黑剑一脉!”
“黑剑传人!?”
顾临渊眸光骤然收缩,一抹寒意盎然而起。
无论是否与那妖女有关,仅凭这个身份,便是万死难赎,天上地下,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得了此人。
“父亲……”
“别急……他们毕竟是玄天馆的人……朝廷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
“顾长安不过是我顾家的弃子,至于李末如今则是草标郎官,戴罪之身,无足轻重……”
顾狂山神色稍缓,倒是显得气定神闲。
“我已经差人去向玄天馆要人了……”
“我想古二应该会卖我这个面子。”
在九江府,在凉州,顾家家主,凉州总司……这两人是毫无疑问的两大巨头,跺跺脚甚至能够让九江江水改道。
顾狂山亲自出面,仅仅要两个无足轻重的小家伙,无论如何,古非凡也会给这个面子,要了这份人情。
“家主……”
就在此时,一阵苍老的声音从祠堂外传了进来。
“人已经押回来了。”顾狂山冷笑道。
“古总司说……顾家要的这两个人,暂时谁也动不了。”
轰隆隆……
话音刚落,一股恐怖的威压从古老的祠堂内冲天而起,似雷霆浩荡,裹挟着深深的震怒。
此刻,整个顾家老宅似乎都在颤动,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侵染霜天的滔天怒火。
此时此刻,谁都知道,九江府要死人了。
……
九江府,玄天馆。
灯火执仗,兵甲森严,比起青蟾城的寒酸,这里才算有了一丝大乾国教的气派和威严。
顾长安和李末离了【风雨楼】之后,便来此报道。
按照规矩,顾长安独自一人入馆述职,足足三个时辰,方才出来。
“这么点破事,问了这么久?”
李末见顾长安出来,赶忙迎了上去。
“破事!?九毒古蝎可是大妖,她在北邙荒丘分量有多重你不知道?算起来也是北煞玄僵一脉……如今连人带山都没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居然一问三不知……”
“上面甚至都开始怀疑我是不是被北邙山给策反了。”
“你有没有被策反?”李末随口问道。
“滚蛋……我踏马就是被你给策反了……你老实说,那女人到底是谁?”
顾长安将李末拉到角落,低声问道。
白天的事情,他念念不忘,以至于刚刚述职的时候都走了好几次神,这让上面误以为他是不是心虚了,早已上了北煞玄僵的贼船,述职几乎变成了审问。
不过顾长安也没有想到,这才刚刚进入九江府,竟然就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临来的时候,顾长安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李末低调一些,尽量别惹事。
“你是不是瞎了?明明是那姓顾的先动的手。”李末一脸无所谓道。
“你就说那女的到底是谁?”
“九毒古蝎啊……我没告诉你吗?”
“你告诉我妈……草……我就觉得这事不对劲……”顾长安双目圆瞪,差点没跳起来。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一路跟随在侧的女子,居然就是玄天馆如今一直在寻找的无底洞主,九毒古蝎。
“我早就跟你说这事是我干的,你让我别开玩笑……”李末摊开双手道。
“你……”
“李末……总司大人召你觐见。”
就在此时,一阵高呼从内堂传来,将李末的目光拉了过去。
“自己小心点。”
顾长安面色微沉,拍了拍李末的肩膀,下意识关心叮嘱。
“知道了。”
李末正了正神色,跟着那甲卫入了内堂。
“等着吧。”
说着话,那名甲卫转身离开,便只留下李末孤零零一人在堂内。
“封疆大吏的官衙竟然这么简朴……”
李末转了一圈,内堂的陈设却是简单至极,甚至连几件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嗯!?”
就在此时,李末走到了一旁,却见空荡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古画,上面画着一座山,山势高耸入云,山道延绵如蟒,依稀还能见到几名捉妖师模样的人影深入山中。
“这是……”李末心头微动,只觉得这画中的古山却是如此熟悉。
“那是罗浮山!”
就在此时,一阵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