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你脸怎么了?掉猪圈里了?”
“这是被哪头猪拱的?怎么拱成这德性了?”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陈铁甲眼角不自然地抽了抽,下意识撇了旁边的猪刚鬣一眼,愣是没有话。
可是此刻,猪刚鬣的眼神却已经有些不太开心了。
“老铁,过两等那草标瘟神来了,看到你这德性,若是不顺眼,还不把你给吃了?”
就在此时,一位个子矮的汉子大声笑道。
“草标瘟神?这是我新得的名号吗?”
李末突然开口了。
话音刚落,震动厅堂的笑声戛然而止,那矮个汉子更是面皮颤抖,有些错愕地看向李末。
“瞎了你们的狗眼,还不赶紧过来拜见大人。”
陈铁甲咬牙喝道,眼中倒是透着一丝幸灾乐祸。
“大……大人恕罪……的们不知大人……不知大人……”
一众衙差纷纷跪拜在地,尤其是那位矮个汉子,双目颤动,不知所措。
“别这么拘谨嘛,都是同僚,开开玩笑也没什么。”
李末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和善的笑容。
“对了,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李末走到矮个大汉面前,和蔼可亲地问道。
“的,林良人……的刚刚是口不择言……”
“诶……别紧张嘛……我这人很好相处的,怎么会因为一两句玩笑就迁怒同僚……对了,林兄弟家住哪里?家里几口人啊?”
“大……大人,你不会是要杀我全家吧。”
林良人“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
“林兄弟就是会开玩笑。”
李末拍了拍他的肩头,从其身边走过。
“让你嘴贱。”
陈铁甲幸灾乐祸地看了早已吓得丢了神魂的林良人,咧嘴冷笑。
“主人,我等会就来。”
猪刚鬣凝声轻语,目光一瞬不瞬,却从未从林良饶身上移开过,后者若有所觉,下意识抬头,便见一片阴影压了过来。
……
“陈啊,城馆大人叫什么名字?”
“顾长安。”陈铁甲回道。
“大人,不是我多嘴,过会见到我们城馆,你不要太客气。”
到了后厅,陈铁甲声嘟囔道。
“不要太客气?什么意思?”
“我们城馆大人吧……”
着话,陈铁甲下意识看了看左右,见四下无人,方才继续道。
“我们城馆大人有些古怪……别人对他越客气,他就越不喜欢,你不给他好脸吧,他反而开心……“
“白了就是有点贱骨头。”
陈铁甲得直白。
“陈啊,有没有人过你缺心眼?”
李末斜睨了一眼淡淡道。
在新来的上司面前,另一位上司的闲言碎语,这可是官场大忌。
更不用,就在刚刚,他才编排过这位新到任的上司。
“没有啊……大人,你别不信,我们城馆大人真是有点怪怪的……”
“我怎么怪怪的里?”
就在此时,一阵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末抬头望去,便见一位青年从远处走来,他身形单薄,面容清瘦,有着极重的黑眼圈,一脸的倦容上却对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陈铁甲的面皮猛地一颤,机械般的转过身来,看见来人,他双腿一软,差点没噗通在地。
“城……城馆大人……我刚刚……”
陈铁甲走上前去,陪着笑,极力讨好道。
啪……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响彻在后院之中,陈铁甲一个踉跄,整个人“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铁甲啊,你这么讨好我,我有些看不透你了。”顾长安漫不经心道。
“大……大人,刚刚那就是我的心里话。”陈铁甲捂着脸颊,颤颤巍巍道。
“这样就对了嘛。”
顾长安闻言,微微一笑,顿时仿佛松了口气一般,转过身来,看向李李末。
“这人有毛病吗?”李末神色古怪,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位是从京城来的李末兄弟吧。”
顾长安走上前来,不由分,给了李末一个大大的拥抱。
“以后同僚为官,还要请李兄多多关照。”
顾长安弓着身子,表现的极为谦和。
“平安是福,和气生财……以后若有对不住的地方,李兄定不要跟我客气……”
“城……城馆大人言重了。”
李末被顾长安突如其来的谦逊和关怀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上司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李兄有任何需要的地方,尽管话,任由差遣……”
顾长安又客套了几句,让李末一时间分不清到底谁才是这里的主事。
“时间不早了,我该喝药了,就不多留李兄了。”
顾长安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色。
李末愣了一下,日头刚刚西落,不过黄昏而已。
然而,未等他多想,一位婢女端着玉瓷碗走了过来,里面盛着一种褐色的粘稠液体,散发着古怪的味道。
“大人,药好了。”
“进去喝吧。”
顾长安摆了摆手,转身走进后院。
“顾大人身体不好吗?那是什么药?”
“那骄怒肝汤】,乃是用猫头鹰的眼泪,夜里老鼠的胡须,红色公牛的鲜血,黑色豆子的汁液……熬煮而成,喝了之后,三三夜都不会睡觉。”陈铁甲声道。
肝主气机,气机躁动,便无法安眠。
这怒肝汤喝了之后有奇效,三三夜,不眠不休也不会感到丝毫的困倦。
因此,顾长安每隔三便要喝上一副。
“不睡觉?为什么?”李末怔然道。
“我就我们大人有点怪怪的……听他怕睡觉……不对……与其怕睡觉,不如怕做梦……”
“怕做梦?”李末目光微沉。
“大人梦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所以我们大人从来不睡觉。”陈铁甲警惕地看着四周,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