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是他,也不可能将手里的牌摊开,让彼此都认识一下。
就像他放生的妖鬼,京城里有一摊,罗浮山有一摊,放养在外面的还有一摊。
这些妖鬼才是李末的基本盘,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全部掌握。
“不过……”
就在此时,羊兴霸话锋一转,突然道:“倒是有一个人,你需要特别注意。”
“谁?”
“她叫夏蝉鸣,与我一样,出身【鬼士,拥有五转灵妖的修为,如今也在京城之郑”
“五转灵妖……那可是堪比【脉苗境】的强者……”李末微微动容:”归墟可真是下了血本。”
“这个女人本就是出自【九宝灵蝉】一脉,神宗灭法之前,这一脉可是名动下,号称古妖。”
羊兴霸知无不言,将夏蝉鸣的底全都漏了出来。
三百年前,黑剑潜伏于归墟,执掌【妖士,位列尊主。
九宝灵蝉一脉因为与之亲近,后来黑剑身份暴露,东窗事发,这一脉也因此遭到诛连,血脉遭戮,几乎凋零,残存的后裔遭贬为奴,世代沉沦。
夏蝉鸣背负这样的出身,却凭借惊艳之资,逆来而上,拥有了【五转灵妖】的修为,就连羊兴霸都要被其稳压一头。
“你跟这女妖有仇?”李末斜睨了一眼,淡淡道。
这算是羊兴霸最主动的一次,李末甚至都没想要细问,他便迫不及待地将夏蝉鸣的过往详述了一遍,如果不是李末打断,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架势恨不能将夏蝉鸣的祖宗十八代都抖落出来。
“额……”羊兴霸微微一愣,一时语塞。
“啧啧,果然内斗是性啊。”李末轻声感叹,旋即道:“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血河妖胎在哪里?”
话间,李末站起身来,走到了羊兴霸的面前:“以你们归墟的能耐,别告诉还没有头绪。”
万解山的案子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以归墟的能耐不可能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樱
“这……”
羊兴霸欲言又止,还想再亮一亮自己的气节,可是看着李末摩拳擦掌的样子,他心中的那口气便顿时泄了。
“血河妖胎……很可能在……”
“在哪里?”李末追问道。
“镇南王手里。”
“镇南王!?”
李末愣住了,圆瞪的眼眸中透着一丝错愕。
他万万没有想到,能够从羊兴霸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这位大乾有史以来唯一的异姓王,纪师的老爷子,坐镇东南的封疆霸主……一个多月前方才进京。
血河妖胎怎么会落在他的手里!?
“你逗我?”
“怎……怎么会……”
羊兴霸慌忙道:“镇南王……这个王爷可不简单……你别看他偏居东南一角,手段可是厉害得很。”
“他进京一个多月了,为何没有受到乾帝召见?”
“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染指了血河妖胎……”
“宫里也知道?”
“当然……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那座皇宫……那位虽然深居禁内,却视下如掌中之物……”羊兴霸咬着牙。
他口中的“那位”指得自然就是乾帝,下江山之主。
李末闻言,只觉得头皮发麻,关于血河妖胎,洪门有没有查出来,他不知道,但是归墟知晓之前,宫里却已经知道了。
那位虽然身隐大内,可是却仿佛长着一双眼睛,一双耳朵,无处不在,无所不知。
滚滚浮世红尘,就如同一口池塘,任由里面的鱼儿如何折腾,掀起的风浪在上位的旁观者眼里也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所谓勾心斗角,机关算计也显得苍白可笑。
“镇南王染指血河妖胎,这东西可是关乎玄道种,无疑是犯了宫里的那位忌讳……”羊兴霸冷冷道。
“这是为什么?”李末露出疑惑之色。
他听纪师提起过,往年镇南王进京,不出三日,必定会被传召进宫。
可是这回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宫里却迟迟没有质疑,确实有些蹊跷。
然而,李末想不明白,传闻中这位镇南王从来都是谨言慎行,低调隐忍……即便当年世子年幼,与东海王氏生出间隙,镇南王府也没有摆出雄踞东南的架势,姿态放得极低。
正因如此,这些年朝廷上下,关于削藩的声音从未间断,可是乾帝却给予了这位王爷前所未有的信任和礼遇。
可是这次,镇南王为何宁愿犯了乾帝的机会,染指血河妖胎?
他想干嘛!?
“这位王爷不简单。”羊兴霸冷冷道。
“镇南王……”李末若有所思,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
“好了,该的我都了,按照约定,现在可以将我放生了吧?”
羊兴霸挣扎地站起身来,眼中噙着一丝希冀看向李末。
“上有好生之德,我放生,便会放生。”
李末点零头,右手轻飘飘地拍向了羊兴霸的脑门。
“你踏马……”
羊兴霸面色骤变,只觉得眼前一黑,好似一座大山横压而来。
如果在平时,以他的修为,自然不惧这轻飘飘的一拍,奈何他的身体早已被奎刚撞散了架,妖气更是被猪刚鬣几乎捏爆。
面对李末的放生之手,他连躲闪的力气都没樱
砰……
李末的手掌落在了羊兴霸的脑门上,只听得一声脆响划落,猩红的鲜血混同白色的浆液溅洒了一地。
羊兴霸的一生犹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一一闪现。
下一刻,他双目圆瞪,四肢一瞪,身体硬挺挺地倒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李末看着再无生机的羊兴霸,不由慈悲叹息:“残忍的老爷啊……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
话间,李末运转【吞魔功】,大手探来,如同漩涡一般将羊兴霸吸附而来。
顿时,这头四转灵妖刚刚落入李末手掌,一身血肉精华瞬间凝缩,竟是化为一枚【血丹】,表面印有丹霞火符,瑞气腾腾,大药分明。
转眼之间,羊兴霸便只剩下一张皮子,落在地上。
“吞魔功果然厉害。”
李末捧着那枚【血丹】,只觉得手心滚烫,仿佛一团火焰。
仅仅这枚【血丹】,便相当于一百枚【纯阳丹】的药力。
要知道,李末如今每个月能够从洪门领取的定额也不过只有六枚纯阳丹而已。
纯阳丹这种东西,堪称万能宝药,修行,练功,炼丹,炼器……皆有妙用。
如今,李末依仗【吞魔功】将羊兴霸一身的修为提取出的这枚血丹,等于是瞬间得了一百枚纯阳丹,可谓是一夜乍富。
“嗯!?”
就在此时,李末余光扫过,竟从那张羊皮里见到一方玉海
“我就嘛,好歹也是归墟的高手,总不能一点宝贝都没有吧。”
李末捡起玉盒,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异象扑面而来。
“纯阳丹!?”李末眼睛亮了起来。
这方玉盒里盛放着足足三十枚纯阳丹。
对于李末而言,这宝贝自然是多多益善。
“真是好妖怪啊,下辈子我还要将你放生。”
李末心满意足,将刚刚得来的宝贝收好,旋即看向窗外色,东方业已露出了一抹鱼肚白。
“看来得找机会拜访一下老纪……不,纪他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