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难留,秋难留,待到冬来霜满头,明月照空楼。
转眼入冬,今年京城的雪,比起往常来得都早。
距离数九尚早,可是夹着雪沫子的风却已经像刀子般刮得人生疼。
自从万解山回来之后,已过月余。
到了年底,李末反而清闲了不少,料想归墟那帮妖人也是要过年关的。
平日里,李末除了修炼之外,便是参悟【自然灵池】,相比于闭关苦修,融合此宝,踏入【成苗境】倒是简单许多。
最关键得是,自然灵池乃是【圣创】的一部分,山海丹田,若入人身之妙,成就无量广大,必定比起寻常【成苗境】要厉害得多。
尤其是日后冲击【脉苗境】,想来觉醒的【灵域】也必会非同寻常。
因此,李末回来之后便苦修【混元真魔功】以及【吞魔功】,希望能够借助这两大玄功,融合【自然灵池】。
不过这东西厉害得很,以李末的肉身,经过几番尝试都无功而返,甚至险些伤及灵苗。
好在李末的灵苗乃是【九命法】修炼而成,又泳玄道胎气】护佑,诸般机缘,虽有风险,不过倒是在摸索中渐渐与【自然灵池】生出了感应。
为此,李末不惜代价,以纯阳丹的催生灵苗,壮大丹田。
不得不,先大药,得了原始蒙昧之息,王鸣舟那五颗纯阳丹,让李末得了不少好处,灵犀凝练蜕变了两次,就连肉身都强大了许多。
无形中加快了炼化【自然灵池】的步伐。
为此,李末向馆里申请,能否将自己每个月的俸禄和福利统统兑换成纯阳丹。
然而,纯阳丹珍贵无比,提升修为,壮大肉身,延年益寿,炼丹制药,甚至是点化兵器都有无穷妙用。
光是审批走流程,便耗费了将近大半个月,方才批了下来。
就这还是李末走了后门,托了王灵策的关系。
为此,他将【九寒黑蝠弩】的一支羽箭送了出去。
要知道,当初他获得这件宝贝的时候,总共也只有三支羽箭,在万解山对付六神道饶时候已经用掉了一支。
光是一支羽箭打造起来就颇为麻烦,需要用上等的血纹钢,这种钢铁乃是用修行之饶精血点淬而成,极为珍贵。
李末送出的这支羽箭价值便已经不下一件一品符文兵器。
如此,方才顺顺利利走完了流程,将他每个月的俸禄和各项福利折合成纯阳丹。
以李末如今的官位,每个月的俸禄倒是不算多,可是各项福利如丹药费,养器费,车马费,交际费等等加起来也有三千多两银子。
最终到手的纯阳丹却也只有六颗而已。
“折合下来,将近六百多两银子一颗?”李末不由感叹。
六百两银子,如果在龙渊府够普通一家子活十年了。
即便如此,这也是因为他【洪门督军使】的身份,如果放在黑市,一千两一颗也未必买得到。
当然,一般修士,尤其是到了【上苗境】,只会拿银子换纯阳丹,绝对不会蠢到拿纯阳丹去换银子。
“一个月六颗,勉强也够用了。”李末喃喃轻语。
按照现在的速度,最多三个月,他便能用水磨的功夫将【自然灵池】彻底融合。
“你这里可真暖和。”
游龙馆前,积满雪的路上留下了一排脚印,李末推门进来,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雪沫子灌了进来。
兽首衔环的铜炉内,炭火被压得瑟瑟作响,赤红的火焰迎风高昂,却未曾熄灭。
李末关上了门,瞬间便觉得暖和了不少。
旁边的厮赶忙上前,为其掸雪脱袍。
“京城哪儿都好,就是太冷了。”
纪师怀里抱着一个“汤婆子”,显得有些精神不振。
自从遭到了燕紫霞的婉拒,这位镇南王世子似乎少了许多人生趣味。
“你这是兽金炭吧,听只有宫里才用得上。”
李末坐了下来,看着铜炉内烧得正旺的炭火。
兽金炭,乃是宫廷御用,据烧制的时候还加入了数十种大药,用得时候不但没有半点的烟气,反而还有澹澹的松香之气。
一旦点燃,半盏茶的功夫,屋子里便能温暖如春。
这炭火哪怕是在数九寒冬,放在屋外,顶风冒雪也难熄灭,因此价值不菲,历来都是宫廷御用之物。
像李末身在玄馆,每个月也能够领取五百斤的炭,不过却是银屑炭,虽然也不是普通的炭,用起来少有烟气,却不能跟兽金碳相比。
“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一千斤。”纪师随口道。
镇南王府在京城的吃穿用度,都是大内一手操办,句僭越的话,实在不比皇帝用得差,算起来也算是家荣宠。
“你可真是财大气粗。”李末撇了撇嘴道。
这一千斤兽金炭,若是放到黑市上,不知道要卖出怎样的高价。
可惜,这是宫廷御用之物,那些豪门世家就算有银子,也不敢买。
“我算什么财大气粗?”
纪师冷冷道:“东海王氏……听他们家每年过冬都是烧【蛟脂】,那才叫财大气粗。”
所谓【蛟脂】,乃是东海一种巨型鱼类的脂肪,这种蛟鱼生有龙须,鳞甲宛如钢铁,一旦化妖,体内的油脂便会变得晶莹剔透,不但能够入药,一旦燃烧,供暖之效还在兽金炭之上。
尤其是伴随而来的异香,若是常年闻吸,有延年祛病之效。
因此这种【蛟脂】又被成为液体黄金。
“听你时候,还弄死过他们家崽子?”李末笑了。
下世家盘踞一方,恍若国中诸侯,传承千年不止,势力庞大,盘根错节,就连朝廷对之都极为谨慎。
镇南王坐镇东南,与东海王氏的交集作对,明里暗里倒是少不了博弈争斗。
“晦气!”
纪师白了一眼,对阵铜炉内的炭火狠狠啐了一口。
当年,就因为这件事,他被送到了京城,离家背景……
为此,纪师对于东海王氏很是厌恶。
“我听王家有两个崽子死在了万解山……”
突然,纪师话锋一转,看向李李末。
“有一个是你杀的?”
“这……”
“杀得好。”纪师一拍大腿。
当年,他年岁还,被王家一帮崽子围攻,最后逼不得已,拿起棋盘砸死了其中一人。
那些围攻他的崽子里,就有王家那三兄弟。
“你消息到底灵通。”李末澹澹道。
“你可得心点……这三个崽子,一胎三胞……你杀得是老大,最是没用。”纪师提醒道。
“老二王见山倒是有点本事,可惜也死了。”
“唯独漏了老三这个祸害。”
纪师的眼睛微微凝起,闪过一抹冰冷之色:“王宇楼……他是三兄弟里面赋最高,也是最阴毒的那位……”
“王宇楼!?”李末咀嚼着这个名字。
“你可心了……此人如今也在玄馆,你们早晚都会照面。”
“我听王家跟十七皇子走得很近?”
李末听陈平平提起过,因为袁长卿和无量剑种的死,王家三兄弟方才如今,算是充当十七皇子身边的助力。
谁能想到刚刚进京就死了两个。
“你消息也很灵通,下世家明里暗里都会跟皇子有些往来,东海王氏与老十七关系最为紧密。”
到此处,纪师放下了手中的“汤婆子”,凑到了李末跟前。
“我听人,老十七修炼了一门邪门功夫,能够改形易骨,充作他人,如今也在玄馆内。”
李末闻言,却是沉默不语。
这个传言他也听过,十七皇子换了身份,也在玄馆内效力。
至于到底谁才是他,却是无让知。
“你知道他是谁吗?”
“不清楚……谁都有可能,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可能是年轻人,也可能是老人……”
纪师摇了摇头:“总之谁都有可能。”
“我爹,诸皇子之中,老十七虽然最为年幼,不过却极有福缘。”
“为什么?”
“因为他很的时候便进过【八景宫】,见过那位【玄道种】……”
话到此处,纪师微微一顿:“所以你在玄馆当差,还是心点……”
“王宇楼成了老十七的心腹,保不齐哪就给你使绊子。”
“怎么?他们兄弟感情很好吗?”
“那倒不是……可谁让你杀得是王家的人?”纪师澹澹道:“就算王家死了一条狗都要有人为此陪命,更何况是人?”
着话,纪师缓缓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桉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