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紫郎一挥手,六名年轻人走了出来,四男两女,论年纪与李末相彷。
其中四名内息境八重,两名内息境九重。
如此资质确实称得上是河川府历年最佳,尤其是那为首的女子,一身黑群,英姿飒飒,雄浑的内息若有若先,至少也是四寸之境以上的高手。
“你还真是挑出了不少好苗子。”陈王度扫了一眼,神色微凝。
说实话,如果这次他不是寻到了李末,仅仅眼前这六位年轻人便能教他当场红眼病发作,活活气死。
“兄弟,眼红不?”田紫郎微微笑着,向着旁边的六位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那六人只是轻轻扫了一眼站在陈王度身边的李末众人,眼中傲然浮现,却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
“晚辈冷秋蝉,见过前辈。”
就在此时,为首的黑裙少女走了出来,她一声娇喝,运足内息,刹那间劲风骤起,浪气席卷,竟然引得旁边波涛炸裂,恐怖的威压层层叠叠向着龙渊府一行人横压而至。
“九重高手……”
洪小福,商虚剑等人面色骤变,这样的压迫感放在龙渊府都属于顶尖一流,能够横扫同辈。
田紫郎眼中含笑,露出满意的神色。
冷秋蝉可是他挖掘出来的大杀器,这样的苗子就算进入京城都能够大放异彩。
轰隆隆……
江水激荡,劲风如狂,似如立威一般汹涌而至,压得众人纷纷后退。
这一退,便是陈王度的面皮。
“姑娘,你这么会叫……就算精绝古楼的娘们怕是也比不上你啊。“
就在此时,一阵轻慢的声音在江畔悠悠响彻。
这一声如和风悠悠,烂漫轻扬,然而落在冷秋蝉的耳畔却如惊雷炸裂,她面色骤变,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周身的劲风豁然破碎,内息散落,整个人向着后面连退了十数步。
“你……”
冷秋蝉勐地抬头,骇然地看着站在那里的李末,后者云澹风轻,甚至看不出内息的升腾变化。
然而刚刚那一声……
“势成惊雷,气贯成风……”
这一刻,田紫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惊异的目光终于落在李末的身上。
他没有想到,陈王度身边这个平平无奇的少年竟然是位隐藏的大高手。
“你……你是什么人?”
冷秋蝉惊怒交加,难以平复,她乃是河川府的头名榜首,纵然须眉在她面前也要低头。
然而,刚刚那一声呼喝轻描澹写,却如隔空惊雷,不仅破了她的势,此刻竟然连内息都无法调动……
如此骇然的现实让这位天之骄女难以接受。
“我是谁?”李末摇了摇头:“看不惯那些装逼的人罢了。”
话音刚落,李末屈指一弹,脚下的江水骤然震荡,刹那间一阵剑吟冲天,如风吼龙啸之声,恐怖的波纹在江面上勐地泛起,层层叠叠,如破敌杀阵,没向远方。
下一刻,只听得一声爆碎,不远处,石锋渡口那尊巨大的岩石在这般剑吟声中赫然爆碎,溅落的石块砸入江中,激起涟漪不断。
“我……我的妈……这……这是什么手段?”
“激水成锋,震江破渡!?”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玄渊江畔,震动着所有人的眼球。
河川府的六位年轻人的神情彻底变了,看向李末的目光充满了惊悚与难以置信。
尤其是冷秋蝉,她境界最高,更能看出刚刚李末那一手到底有多恐怖,肉身震荡,内息为引,竟然能够激江水共鸣,化剑成锋,隔着这么远将那般巨大的岩石震碎!?
这踏马还是人吗!?
“后生可畏……”
此刻,田紫郎心中的得意早已荡然无存,脸上的笑容也早已烟消云散,看向李末的眼神充满了炽热和渴望。
“陈王度,这是龙渊府出来的苗子吗?”
“兄弟,你目光如炬,被你看出来了……好兄弟就应该分享喜悦。”陈王度咧嘴轻笑。
“你踏马……”
田紫郎的身体瞬间膨胀起来,肺都快气炸了,看着李末,如果这不是个人,他甚至都想直接抢。
“算你祖坟葬得好。”
田紫郎咬牙切齿,一挥手,沉声喝道:“我们走。”
话音刚落,车队缓缓行驶,片刻都不想逗留下去。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出自哪家山门?”
车队刚刚没走多远,突然又停了下来,田紫郎探出头来,看向李末问道。
“罗浮山,李末。”
“罗浮山!?”
田紫郎咀嚼着这个名字,先是一愣,旋即双眸圆瞪,微微颤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难怪……难怪……”
田紫郎喃喃轻语,旋即大手一挥:“我们走,赶紧走。”
话音落下,庞大的车队迅速沿着山道行驶,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嘿嘿,看着他吃苍蝇比我高升都舒服。”
陈王度回味着田紫郎失魂落魄的模样,脸上已是笑开了花。
“李末,你可真是给我长脸。”
“他最后怎么那副表情?”李末神情古怪道。
“谁让你是罗浮山出来的……”陈王度凝声轻叹:“估摸着你们的资料已经送到京城了……”
……
夜晚。
京城,玄天馆。
古老的殿堂,烛火明照,幽幽的静室内,长卷轻展,记录着今年各大山门晋级弟子的资料。
“鉴司大人,幽州晋级弟子的资料全都在这里,可有什么问题?”
旁边,一位文士模样的中年男子看着上座,开口询问。
那伟岸的身姿伫坐不动,上位者的威严却是让那中年文士不敢询问第二遍。
后者略一迟疑,循着那凝聚的目光投落在长卷之上,那里赫然写着一个名字……
“李末!?”中年文士微微一愣。
今年各大山门的种子里似乎并没有这个名字,更何况幽州也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强大山门才对。
“三百年……那一脉终于又要有人进京了啊!
!”
就在此时,一阵轻叹响起,如这漫长的夜晚一般沉重凉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