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皇帝的佩剑!
这把剑对李唐的意义无需多说。
李瑾瑜当众拿出这把剑,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只不过李瑾瑜究竟想要用什么方式夺权,让人不免心中惴惴。
最澹定的莫过于李显。
李显早就知道自己争不过,干脆利落的摆烂,每日喝酒听曲,或者去勾栏瓦舍听戏,全无任何太子的风范。
御史言官多有参奏,但都被武则天压了下去,让人不免更加的疑惑。
朝堂之事,绝非三言两语便能够说得清楚,李瑾瑜对此并不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很难做到安稳。
安稳是李瑾瑜的追求。
李瑾瑜不需要“神龙政变”,李瑾瑜要的是绝对安稳,是平滑的过度。
曹正淳入宫数十年,对于朝局的变化知之甚详,虽然知道李瑾瑜的胜率超过九成,却也没有做出逾越的行动。
武则天让他传旨,他就过来传旨。
李瑾瑜给辛苦费,他就照单全收。
狄飞惊问他情报,他就按条收钱。
双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金钱关系。
皇宫中的太监,与朝臣之间存在这种关系即可,别的全都没有意义。
什么都是虚的,金钱才是真的。
李瑾瑜塞过去一张银票:“能不能告诉我,为何这个时候要我回京?我不问具体的,你告诉我好坏即可。”
曹正淳收起银票,笑道:“当然是大大的好事,对王爷很有帮助。”
“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听戏,听曲,喝酒饮宴。”
“没有人劝谏么?”
“有人劝谏,但太子不听,还有御史参奏,但被陛下尽数压了下去。”
李瑾瑜闻言双目一亮,这却是绝好的事情,看来奶奶非常的靠谱,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急迫,万不可操之过急。
如此算来,过完年可以回金陵!
和虚若无商议了一番,虚若无也觉得没什么事,多半是正式认祖归宗。
既然是认祖归宗,自然要把妻儿全部都带上,别的不说,铁飞花、苏樱和虚夜月,是一定要回到洛阳的。
打定了主意,李瑾瑜带着妻儿去洛阳过年,沿途走的并不算快,一直到腊月二十八,车队才赶到龙门。
上官婉儿早已在此等候。
李瑾瑜刚刚到达龙门,上官婉儿立刻带着文武百官来传旨,宣布李瑾瑜为孝敬皇帝李弘嫡子,为皇室嫡长孙。
李弘是武则天长子,显庆元年册立为皇太子,孝顺仁德,体恤民情。
上元二年,随行洛阳,猝死于合璧宫绮云殿,时年二十四岁。
李治和武则天悲痛不已,追赠李弘为孝敬皇帝,以天子之礼葬于恭陵,是唐朝首位死后追封皇帝的太子。
只不过这个所谓的暴毙而亡,历朝历代均有无数演绎,有人说确实是疾病猝死,也有人说是武则天辣手杀子。
这事儿怎么形容呢?
武则天的杀戮实在是太多,闺女儿子无不可杀,无论什么黑锅,都能让她稳稳地背住,武则天对此也是无奈。
哪怕武则天昭告天下,李弘确实是疾病猝死,又有几人会相信呢?
这就是武则天的那句感叹,当她踩着累累尸骨登临至尊之位,她得到的不仅是天下,还有数不尽的仇人敌人。
儿子是敌人,兄弟姐妹是敌人,从前的朋友变成敌人,等到把这些敌人尽数清除,只余下一张冷冰冰的龙椅。
当年的事情,李瑾瑜不知详情,不过对于上官婉儿来传旨,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弹出腰间的紫金龙玄剑。
天花乱坠,地涌金莲,紫金神龙在云端翻涌一炷香时间,才回到腰间。
一时之间,朝臣震动,李瑾瑜没有时间震动,立刻去皇宫拜见武则天。
张柬之看着李瑾瑜的背影,不由得感叹道:“真是李唐之幸,楚王真的是孝敬皇帝的子嗣么,如果是真的,为何要被尉迟家收养?陛下怎么会……”
狄仁杰咳了几声:“慎言,这种事情不是咱们该说的,宫闱之事,历来都是真假难辨,我也不知道详情。”
张柬之笑道:“无所谓了,如今楚王不仅兵强马壮,而且有了名分,无论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师出有名。”
狄仁杰道:“此事不能心急,还要看楚王的心思,柬之,越是如此,越是要稳住,咱们必须要为他稳住。”
张柬之道:“我知道,只不过期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看到希望,不免有些心神震动,我不会做过激的事。”
狄仁杰道:“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他胸怀大志,那时的他,风华正茂,年轻气盛,我总是担心他急功近利。
没想到他成长的这么快,如今依然风华正茂,却已经沉稳如海,看他做事的姿态,比咱们两个更加沉稳。”
“沉稳好,沉稳不会出错!”
“不仅是这一辈,还有下一代!”
“他是为了这个?”
“要不然怎么会沉得住气?”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了自己的儿孙,他必须要沉稳。”
说到此处,狄仁杰面露无奈。
无论他有多么深远的智慧,皇室的那些事情,他也着实无法评价,只能说是能不参与,就尽量躲得远远的。
只要能够复辟李唐神器,别的那些事情,狄仁杰只能说是尽力而为。
李瑾瑜到皇宫的时候,武则天正在把玩一枚翠玉蟾,这是当年送给章怀太子李贤的礼物,封存皇宫数十年。
每每想到这枚翠玉蟾,武则天都会想到李贤身死之前写的那首绝命诗。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李贤文史造诣深厚,颇有曹子建的风范,用最简单的词句,写出了最为凄惨的绝命诗,总结起来八个字
——孤家寡人!
——亲娘饶命!
李瑾瑜看着武则天的姿态,便知道她在怀念过去的时光,当一个老人在怀念过去,那就说明她的心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