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梅里地下别墅后,江小瑜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一只木盒。
盒子里装着首饰和手表。首饰很普通,放在旧纪元时,都是两三百信用的物件。但它们是定制款,在隐蔽处蚀刻了姓名或拼音首字母缩写。
挂坠是江小瑜婶婶的,三年前江小瑜在保市找到它。还有一只手镯,同属于婶婶的物品,一年半前在丽市的一栋废楼里寻获。
手表是非常古老的机械表,属于古董。装饰和收藏价值远大于它的实用价值。在旧纪元时,一块能正常工作的老式机械表至少八万信用起步。表是江小瑜家祖传的,父亲和叔叔各一块。这一块是她叔叔的,被丢弃在耳市的一间废弃实验室里。
因为这三个物件,让江小瑜存了一丝念想。
知道了二姐的真正心思,骆有成不再执着于将她带回书院。梅里地下别墅的条件很不错,也非常安全。他有黑箱,缺什么,直接传送过来就好。天上还有卫星,想念了可以打全息电话。
面对弟弟的关爱和体谅,江小瑜再次流泪。柔弱和泪水这对伴生物,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你可以高筑心防,假装坚强。一旦堤坝被它们冲开一个缺口,就再难把它们挡住。
骆有成和柳莹安慰了许久,才让江小瑜心绪平静下来。
“有件事差点忘了,看到这块表才想起来。”江小瑜说。
半个月前,江小瑜在耳市废弃实验室里找到叔叔的手表,也遇到了一个人。这人未向江小瑜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武器是一柄苗.刀,我们姑且称之为刀客。
刀客是青省人,旧纪元时是国家武术队青少年组成员。擅长各类兵器,尤其擅长刀法,曾获得过世界武术锦标赛刀术青少年组冠军。变异后,体能、柔韧性、爆发力全面提升,让他从一个武术套路表演者变成了真正的战士。
刀客在青省与蜀西交界的山区杀死了一头幼成体的魍,从而触发了场景发生器。在那个突然出现的山间武馆内,刀客见了一位武师,听了一首诗:
滇海囚客,魑魅逆常。
缅邈山川,魍魉作王。
泰否相倾,刀客当往。
贵贱同仁,共戮鬼雄。
藏头诗与骆有成在山间道观听到的相同,只是“先生”变作“刀客”。刀客南下入藏,翻山越岭进入了滇西南。
骆有成用指肚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是什么势力在背后推动我们对抗鬼王呢?他们为什么不想办法把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只留下一首藏头诗让我们自行解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骆有成的问题,江小瑜无法解答。
“刀客呢?”骆有成又问。
江小瑜说:“他虽然武力不俗,但一个人在滇省太危险,我和他大致说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让他回去了。”
骆有成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个可以团结的盟友。“他住在哪里?”
江小瑜说:“涳仟县,他们县上还有三十多口人。”
骆有成动了心思,三十多个人,书院可以容纳,换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刀客,值了。等从江夏回来,就去涳仟走一遭。
由于丽格格已经和姐妹们签署了谅解备忘录,凤凰选择性失忆,不再提要丽格格做晚饭。晚饭依旧只能麻烦大舅哥从书院传过来。
鉴于姑娘们昨晚恶劣的表现,骆有成今天不打算要酒。他这个决定还没说出口,就看到柳莹和女巫一人提了两大箱酒,往餐桌边放。
“咳咳。”骆有成故作严厉地瞪着二女,“今天不喝酒了。”
两个姑娘立刻跑了过来,一人一条胳膊,用力地甩,“嗯嗯,有成哥,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下次见二姐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就让我们喝点,好不好嘛?”
骆有成心软了:“少喝点,别喝醉了,醉酒伤身。”
柳莹垫脚在骆有成脸上亲了一口,向女巫递了个眼色。两个姑娘往江小瑜的房间跑去,进了屋就把门关上了。骆有成这才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难道妹妹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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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二姐的房间?
姑娘们确实都在江小瑜那里,她们在密谋一件大事,事关柳莹的幸福。她们叽叽喳喳的废话就不说了,这里简要说一下密谈的主旨:首先,女人要幸福,必须翻身做主人;其次,这个家里有一个女人姓柳的就足够了。所以,外面那个柳下惠今晚必须被消灭。
骆有成被蒙在鼓里。晚宴最初阶段,气氛很好。姑娘们喝得都非常克制,进入微醺状态后,姑娘们纷纷表演才艺。
柳莹表演了一段剑舞。广旭传的仙子剑法被柳莹改编成舞蹈后,十分飘逸出尘。姑娘们不断尖叫鼓掌。江小瑜是内行,眼看着弟妹把杀人剑变成了娱乐节目,心中不由惋惜,心想着下次有机会指点她一下。
女巫献了一首笛曲,她对笛子的领悟力要高于骆有成,曲调空灵,能涤荡人心。
江小瑜弹了一曲古筝。她小的那会儿,会一样乐器是社会对孩子的基本要求。
梅朵唱了一首藏文歌曲,小姑娘嗓音条件不错,不及她曲珍阿妈那般清亮缭远,声音略显稚嫩,介于童音和成年人嗓音之间,听起来别有韵味。
丽格格和凤凰没有特殊才艺,两人一起跳了段健身操蒙混过关。
骆有成对这样的氛围十分满意,这才是家人相聚应有的调调。他也用萨克斯吹奏了一曲热情洋溢的非洲舞曲。等他回到座位,二姐端着满满一杯酒来到他面前。
江小瑜面带忧伤,“弟弟,明天你们一走,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骆有成心一酸,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与二姐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却发现二姐的酒只去了三分之一。
对此,二姐的说辞是酒量不行,不能让弟弟再次看到醉酒失行的姐姐。骆有成对此表示理解,他此刻被离愁别绪缠绕,也有了一醉的心思。
敬完酒,江小瑜没有离开,继续说道:“弟弟,没有你,我这时候还在吃黑暗料理,穿男人衣服,我现在的生活,是你给我带来的。”
柳莹悄悄跑过来,在骆有成的酒杯里斟满酒,递到他手上。骆有成顺势喝了第二杯,不等他放下,柳莹又给他续满了。
“你带来了妹妹们,让我再次感受到亲情,给了我曾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家。”江小瑜面颊上出现两道泪痕。
骆有成的心像刚刚从老坛里捞出来的,酸得让他流泪。他一仰头,喝下一杯苦涩酒。
江小瑜对柳莹眨了眨眼睛,骆有成放下酒杯重新看向她时,她又恢复了酸楚的神情。
江小瑜是骆有成的二姐,按理不该算计弟弟。但这位独立女性骨子里却又有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在男女问题上,她认为占便宜的是男人。今天姑娘们的谋划,她觉得弟弟不吃亏。难得弟妹这么主动,这样的事情作为姐姐必须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