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青年神情讷讷,站了一会儿,才道:“那……那我明日再来。”
“周五哥,早就与你说了,别发善心,看看,现在被人赖上了吧。”
“这狄五斗啊,瞧着怕是早晚得饿死。”
酒店内,议论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的重点都落在了门口的这个青年身上。
这青年他们大多认识,是前几年前流落到这里的,也没个正经营生,除了偶尔给人打打下手做点简单的活计,多数时候都是靠四处乞食过活。
“唉,等等。”
就在这青年转身离开,周五忽然惊呼了起来。
“狄五斗,你这马儿从哪来的?”
这一喊,店内的众人都纷纷探出头望了过去,跟着一个个惊讶起来。
却见狄三郎从墙角牵出了一匹瘦马,正晃晃悠悠的准备离开。
“唉哟,还真是。狄五斗,你从哪弄了匹马回来?”坐在酒店内的赖姓汉子站了起来,惊讶出声。
“我……我……我捡的。”
青年被叫住了脚步,转过身,有些拘谨地回答道。
“捡的?”店内的惊呼声再次响起。
“狄五斗,莫要唬人,这马怕不是你从哪偷来的?”
“这可是要吃官司的,被他主人家逮到了,少不得要找你分说。”
众人皆是不信。
“真是捡的。”
青年微微有些焦急,再次解释道,“就在旁溪里,这马在那吃草,我等了一夜也没见着有人来找。”
听到青年的解释,周围的人稍稍安静了下来。
“唉,这马莫不是松抚山那些贼人的?”
还是之前那个赖姓的汉子,这时候突然叫出了声。
“这倒有可能。”
“这厮也真是运气,这么一匹好马,都能被他捡着了。”
店内有一些人微微点头附和,也有些人一脸狐疑。
旁溪里那个地方他们都知道,距离松抚山不算太远,真在那捡的话,联想起之前赖姓汉子说的,松抚山贼寇被剿了,倒也有可能。
马匹这东西,普通人家养不起,大户人家都有人专门人喂养,平常也不容易走丢。
而且,还有一桩是这狄五斗是个实诚的,虽经常忍饥挨饿,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件偷鸡摸狗的事情。
当然,也难保狄三郎在说瞎话,说不定见财起意做了什么勾当也不无可能,不过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看个热闹而已。
当下就有人笑道:“哈哈,这马不错,狄五斗,你把马抵给周五哥,起码能够让他管你十天的饱饭。”
“哪有十天,至多就三天。”
“哈哈,周五哥也能有个代步了。”
起哄之声再次响起。
“这马不能抵给周五哥的。”
门外的青年这时却摇了摇头,“这马是有主的,我要还给人的。”
“休要胡说,我周五是什么样的人,你抵给我,我也不收。”
听到食客们叫嚷,那个叫做周五的店家神色忿忿,只是,又走到青年身边,“五斗,不管这马是怎么来的,你留着太惹眼了,听我的,你拉到杭家去卖了,也好换些银钱,有了本钱你能做点营生,免得日日都到我这店里乞食不是?”
“周五哥,不能卖的。”狄五斗这时又摇了摇头。
周五在旁一时气结,骂道:“你是死脑筋啊,自己都养不活,还管匹马?”
狄五斗只是不答应,微微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道:“周五哥,那我就先回去。”
店内,陈素早已经从桌上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指着外面,“哥哥,大黑马,大黑马……”
“看到了。”
裴楚轻轻抬了抬手。安抚神情激动的陈素坐下,这才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走到店门前,冲着那正要离开的青年喊了一声,“那位兄弟……”
“这马不卖的。”裴楚刚一开口,狄五斗就摇头拒绝。
“不是。”裴楚笑了笑,“我是请你吃饭。”
“吃饭?”狄五斗顿住了脚步,眼神有些异样,看着裴楚问道,“管饱?”
“管饱。”裴楚轻轻点了点头。
“好。”
狄五斗立刻答应了下来,跟着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是要这马,不是害人,你让做什么都成。”
“哇——”
这时,酒店内,却是响起了一阵哄闹声,似乎有大热闹可看一般。
甚至包括店家周五在内,都连连冲着裴楚摆手,“客人,使不得使不得。”
“我请人吃饭不成?”裴楚奇怪问道。
“不不。”周五连连摆手,“是管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