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伯和瑟伯点点头,瑟伯走过去,又拉了拉钟下的绳子,钟声便又再次响彻山谷。听得他对台下人说:“你们的师父,回不来了,他临走前托我一件事情,说是在这谷中还有他一点家产,希望我能帮他处理了。”
瑟伯说着手一挥,小刚便将燃烧的火把提了过来,又听瑟伯续说:“另外,还有一件事,他还说这谷中还有他许多可爱的徒儿,也希望我能帮他照顾,所以今日之后,你们就跟随我了。”
便有人在台下议论纷纷,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的可信度颇感质疑,有人说:“你是谁啊?我们只听师父的话,就算你是老前辈,也不能乱说啊。”
也有人问:“是啊,师父怎么就回不来了?”
天伯和小八都很无语,便是小刚也因心虚而掌心冒汗,均想:“这老头还真能编!”
瑟伯忽然向天伯伸出一只手,低声说:“拿来啊!”
天伯疑惑不解问:“拿什么?”
瑟伯只得又说:“铃铛,铃铛,快拿来!”
天伯无可奈何,只得自衣兜中掏出那串铃铛,递给了瑟伯,瑟伯举着铃铛又对台下说:“看到了没有?这是你们师父临走前给我们的信物,他就是怕你们不听话,所以留了后手,怎么样?信了吧?”
一众弟子都是按拜师先后排的辈分,因此有些年龄比古玉狄大许多的在古玉狄之后拜师,只能当小师弟,古玉狄是沈峰当年收养的孩子,因此是最早拜师的,谷中有些四十多岁的早在三十多年前便听闻了沈峰的名头,只是拜师拜得晚了而已。
于是见瑟伯将铃铛拿出来,便有那些四十多岁年纪的人说:“没错,这正是师父的信物,我拜师之前曾听人说起,以一串铃铛便镇住林中方圆百米所有毒虫猛兽,听说这铃铛乃是一对,一串在六师姐手里,六师姐是师父的女儿,拿着一串也不奇怪,可是另一串……怎么跑到这位前辈手里了?”
又有人低声询问:“师弟说的是真的吗?”见那人点头又说:“既然如此,想必这老前辈所言非虚,只是师父为什么回不来了?”
旁边那弟子插话说:“估计这老前辈是为了我们好,不想我们伤心过度,因此不跟我们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地便对瑟伯所说已然信了七八分,纷纷点头说:“既如此,我们遵从师命,前辈,我们要怎么做?”
瑟伯接过小刚手里的火把,说:“他还嘱咐我,家里这点家产一定要处理了,我们此一行山高路远,只恐无法带这些东西了,所以我打算烧了,以寄他的在天之灵。”
瑟伯说着便转身将火把扔进了柴火堆里,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音,火势便开始迅速蔓延,众人退避数十米开外,远远便见到房梁于火势中坍塌,但见烟尘弥漫浓烟滚滚。
便在此时,忽听得耳畔传来一人的焦躁骂声:“啊……我的房子啊,老不死的,你还真敢烧啊?我要你陪我房子……”
众人循声望去,一众弟子皆是诧异,此人不正是自己的师父沈峰吗?便有一弟子脱口而出:“师父……你……不是死了吗?”
沈峰大怒骂着:“有你这么跟师父说话的吗?你是巴不得我死是不是?”说着又转过头来对瑟伯骂着:“你个混账老不死的,你还我房子,还我房子……哎呦,我的房子啊……”说着说着便要哭了出来。
瑟伯却嘿嘿一笑,说:“老东西,你总算出来了,不把你的龟壳撬了还真见不到你啊。”
一旁的小刚寻思:“原来说的撬龟壳就是这样的!”
沈峰依旧兀自骂着:“哎呦,你个遭天杀的哟,你个老不死的不得好死……”一系列咒骂之言语脱口而出,当此时节已经管不了话语逻辑是否通顺了。
二老也不管他,让他在那里骂,只是前方房子已经稍了七七八八,便是再扑灭掉火焰也已不能再住人了。
没有人说话,只听见沈峰一个人的哀叹惋惜和咒骂,甚至夹杂着一些哽咽。过了许久,那房子燃尽,火势渐熄,沈峰也逐渐安静了下来,这才见他站起身打量了废墟许久。
沈峰缓缓转身望向二老,此时望去,确实比之前更加苍老了几分,似乎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了。天伯走上前去,伸手拍了怕沈峰的肩膀,叹了口气才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沈峰身形一怔,也明白了天伯话中的意思,若是王朝倾覆,只怕更无安身之所。天伯又将手中的铃铛递给沈峰,说:“这串铃铛在我这里存了三十年,也该物归原主了。”
沈峰接过铃铛,却是忽然间笑了出来,眼中却兀自滴下泪来,说着:“三十年不见,你老了很多啊。”
天伯也是笑说:“你也不年轻了。”
忽听得旁边的瑟伯说:“是啊,我们都老了。”
沈峰听闻却哼了一声,给了瑟伯一个白眼,方才他远在暗处,清清楚楚的记得是谁点着了这场火的,因此他对瑟伯颇有成见。
沈峰走到小刚面前,小刚施了一礼:“前辈!”
沈峰点点头,笑说:“小伙子不错,能和黑皮打那么多回合,很不错了!”众人这才明白昨日那场人蛇大战,这沈峰便躲在一旁观看。
小刚尴尬一笑,说:“前辈谬赞了。”
却是瑟伯上前来指着沈峰说:“好你个老东西,昨天你就见死不救是不?”
沈峰不搭理瑟伯,依旧笑着对小刚说:“你很不错,可是绝不能干烧人家房子这种坏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