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林间,林弈又走得十多分钟时间,忽见前方豁然开朗,只见天际之上一片繁星点点,山下地势稍缓处有诸多篝火熊熊燃烧,又见些许营帐杂乱陈列,只觉一股凉风自身后袭来,心知殷无魅便在身后。
只听殷无魅轻声问:“看着还真有五六万人之多,要进去吗?”
却听林弈说:“总不能白来!”
殷无魅没有说话,但已经做好了随林弈深入敌营冒险的准备,旁人不知,她心中已然做好了打算,无论多危险、多困难,她都会陪他一同前往。
林弈说着又跨出了几步,忽听得侧前方不远处一道声音朗声喊着:“站住,是谁?”说着便将手中手电筒朝林弈照射而来。
此刻的殷无魅已然隐了去,那人自然见不到殷无魅。只听林弈淡淡地问:“可是冥殿之人?”
那人听林弈问起“冥殿”二字,心中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前几日战败,却久久听不见冥殿上级的指示,冥兵中还传言冥殿早已将他们抛弃,更不知何处是安心之所。此时听见林弈问及冥殿,心中更希望眼前之人便是冥殿上级派来的人。
但此人还是谨慎地问:“你是谁?”
林弈并未说出自己身份,只说:“听闻逸卿郡中冥殿分堂战败逃到此间,特地前来拜访!”
那人转头低声言语一番,似是在他身旁还有一人,片刻之后才听他说:“你在此稍候,我这便去禀报堂主。”说完便转身离去。
林弈知道此刻已经进入了这些冥兵的监视范围,周围必然有重兵埋伏于黑暗之中,只需自己稍有不轨动作,便会被子弹打成筛子。
过不多时,方才那人复回,说:“我们堂主请你过去!”
林弈提脚前行,待到那人跟前时,又见那人伸手拦住去路,说:“堂主说了,不得携带军械进去……”
那人正欲再说,只见林弈伸手掏出了身上的两只手枪和两柄匕首,递了过去,那人也警惕地接过林弈手中的东西。
检查了一下,这才说:“跟我来!”说着转身当先朝山下走去,林弈跟在身后,殷无魅于黑暗之中,如鬼似魅一般,随行着。
由林弈走在前面,吸引一众冥兵的视线,殷无魅却在林弈方圆百米内穿梭前行,无一人察觉,而她的注意力始终在林弈身上。
林弈跟着那冥兵走过山路,走过一堆堆篝火,每一堆篝火旁都坐着数十个冥兵烤着火,都昏昏欲睡,一副颓然神情,也听不见这些冥兵所谈。只是篝火周围的冥兵伤的伤残的残,正是逃兵模样。
也有不少人怔怔地望着天上点点繁星,又看看那高高悬挂的冷月。自加入冥殿以来,他们便如机器一般为冥殿征战,但此刻战败,又许久不见冥殿上级指示,怀疑冥殿多半是抛弃了自己。
如果真是那样,那之后的日子如何都是问题,未来渺茫无期,没有目标,不知所措,眼神中尽是迷茫无神之态。
林弈跟随那人,穿过一群群冥兵,最终来到一座帐篷之前,才见那人转身说:“我们堂主就在里面了,你自己进去吧!”语气中似乎颇为不满,应该是对冥殿上级产生了一些怨念,同时也将林弈看作上级派来的人物。
林弈也不在意许多,提脚直接掀帘入帐,却是猛然间一股酒气自帐中扑鼻而来,引得林弈不禁微一皱眉,同时伸手在鼻前挥了挥。
待得定睛一看,只见三人不分尊卑,皆瘫坐在地上,各自手中拿着一瓶酒,此时正酣醉畅饮,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但想来也应该是交心之语了。
三人见林弈进得帐中来,转头看了一眼林弈,又开始喝起其手中的酒。
林弈也不奇怪,身为战败之将,自是无颜见人,此刻借酒浇愁撒气,也是情有可原,因此也不管许多,兀自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看着帐中三人。
林弈心想这三人应该是幸存下来的三位堂主,至于其他堂主,估计已经战死。
片刻之后,只听那三人中其中身材稍瘦小的问:“你……你就是上级……上级派来的?”语气中醉意熏熏。
林弈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不是!”
三人闻言均是微一皱眉,随后又继续喝着酒,又听那身形颇为矮小之人问:“会喝酒吗?”
林弈也颇为诧异,自己都说了不是冥殿之人,没想到眼前的三人并未在意。其实林弈不知道,眼前的三人此刻对冥殿的怨言颇多,心中更希望眼前的林弈不是冥殿之人。
若林弈是冥殿殿主派来之人,见到自己如此酣醉不理战事,定然要怪罪下来,恰好林弈就不是。
片刻之后,林弈才说:“不胜酒力!”
却见那身形矮小之人伸手往身后的箱子里,掏出了一瓶酒,抛给林弈,说:“喝……难得一见……相逢即是有缘。”
既已战败,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便只求能醉死梦生了。
林弈接住酒瓶,将酒瓶打开,凑到鼻前一闻,心想确实是好酒,只是如眼前这三人这般糟蹋,可惜了。
微微抿了一口,又听那矮小之人说:“兄弟远道而来,我叫莫离,这是我大哥,这是我三弟。”说着指了指那中等身材男子,又指了指瘦小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