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胡安是兵,沈牧是匪。兵于匪见面,怎么可能让一个匪震住了颜面。胡安扬声怒喝道:“漏网之鱼,敢来送死,谁于我将他拿下!”
沈牧是五龙山的人,黑甲兵大都知道。毕竟沈牧只身一人于胡安商议时,众人是看在眼里的。
他们不知道沈牧和胡安之间有了什么约定。昨日攻上五龙山的时候,山寨里只有十几具烧焦的尸体,加上外围四寨的人头,已经足够他们领赏升官了,自然不会多问。
此时沈牧却出现在这里,胡安又令人将他拿下,多一个人头,多一分军功,何况沈牧不过是个少年书生,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即便有两名骑兵纵出马队,道:“将军稍后,我兄弟二人将他擒来。”说话间,纵马疾驰,挺枪往关隘口冲来。
沈牧哈哈一声大笑,扬声道:“胡将军,我劝你还是不要动手的好,先看看你左右山岗,在做盘算。”
胡安抬眼看去,左右山岗忽的一声呐喊,十数只羽箭,齐齐射向两名骑士,那两人奔的正急,哪里想到背后有人射箭,登时被射穿了五脏六腑,栽下马来。山岗上尘烟四起,人影憧憧。两边山岗树木丛杂,又正直盛夏,枝繁叶茂,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马,聚在山顶。
沈牧道:“胡将军,你可瞧得仔细,若是你还敢在动,山上的石块可不长眼睛,砸落下来,我可不能保证将军安危。”
胡安心中骇然,这个沈牧果然非同凡响,如今自己黑甲军入了峡谷,已是退却不得。黑甲军虽都是训练有素,但此时不占地利,冲杀起来,万一自己被滚石流箭射中,那甚么功名利禄可全都没了。
胡安惨笑道:“沈先生,你这是何道理?”胡安心知此时已被沈牧所挟,连称呼都客气了许多。
沈牧道:“胡将军,在下只想和你在谈谈。”
胡安道:“这……你这样做,还有什么诚意好谈!”
沈牧道:“若在下不做些手段,胡将军会和咱们谈么?还请将军来这门楼之上,沈某有些肺腑之言,想和将军重新谈过。”
胡安纵是万般不肯,却也毫无办法。便止住黑甲军,令他们列阵在后,自己纵马到了关隘前,下马登上隘口。
胡安道:“沈先生,好手段。”
沈牧道:“为了活下去,只好不择手段,将军,时间有限,咱们长话短说。”
胡安道:“咱们前日不是已经说好了么?我放您们兄弟逃出五龙山,你助我官升中枢。”
沈牧道:“可是胡将军却做了两家买卖,一边答应了我,一边又将咱们行踪卖给了杨潜!”
胡安道:“沈先生说的这话,我可听不懂了。”
沈牧嘿嘿一笑,道:“以前的事,我不会在于你追究。今天沈某能够活着来见将军,想必将军已经知道咱们的手段。”沈牧故意顿了一顿,续道:“杨潜这个人,无头无脑,胆小怕事,和他做买卖,只会赔本。将军的宏图大道万不能押在这种人身上。”
胡安咽了口唾沫,道:“杨潜他……他死了?”
胡安这样一问,自然是不打自招。但沈牧就希望他这样问,因为只有他这样问,才能让胡安真真切切的知道,应该和什么样的人为伍!
沈牧道:“杨潜这种人不值得我动手。相比杨潜,我更在意的是胡将军的前程。”
胡安道:“沈先生,你想要做甚么,不妨明说!”
沈牧道:“胡将军当真是个英雄,不墨迹,我便直说了吧。你这次围剿五龙山有功,朝廷必会下令嘉奖。我希望胡将军什么都不要,还是做你的千夫长。只是……换一个地方。”
胡安道:“换个地方?此话怎讲。”
沈牧道:“胡将军想要更大的舞台,在州府做官是根本没有任何用武之地。我希望胡将军向朝廷申请将你调到山南道。”
胡安道:“山南道。那可是镇南王慕容泓宇管辖之地。”
沈牧道:“更大的舞台,才有更大的利益。胡将军不想一辈子只做个府军统帅吧。”
胡安沉吟片刻,道:“沈先生为什么挑中了山南道?”
沈牧道:“因为五龙山始终是个山寨,山南道虽是远离中原,但崇山峻岭相连,道路崎岖坎坷,适合我们发展。而对于将军来说,山南道比邻南桑国土。两国交界,争斗诸多。便是没有甚么大战事,那茫茫大山之中剿个匪,也比在这里强的多。胡将军若是信得过我,我保证两年之内教胡将军做个参将!”
胡安心中一喜,他现在不过是一营千总,离参将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莫说参将,便是个游击将军,有些人混了一辈子,也混不到。沈牧的话,诱惑极大,胡安怎么会不心动。但是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可真的做起来,就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