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心中那个委屈,感觉自己辛辛苦苦一晚上,还湿了一套衣服才换来的战利品,竟然一口都没吃上,当真是天理难容呀!
少女苏云欣似乎是良心发现一般,见少年郎辛辛苦苦烤了一晚上的雨,居然一口都没吃上,于心不忍,竟然舍弃了吃货的基本素质,将自己手中吃得只剩半条的鱼重新递还给了少年郎。
沈问丘也是饿了,全然忘了刚刚自己嫌弃苏云欣自恋的话语,还真就不跟她客气,丝毫不避讳男女授受不亲之事,接了过来,就吃。
心中还愤愤不平,气呼呼道:“不吃白不吃,凭什么我辛辛苦苦抓的鱼,辛辛辛苦烤的鱼,最后连骨头都没得尝呀?”
而清秀少女苏云欣开始也没意识到,事后,她才醒悟过来,心中懊恼:“这自己吃过的东西,怎么就让他吃了,这不是间接接吻了吗?”
但事情既成事实,已然无法改变阻止,她只能在心中强行给自己灌输些‘都是江湖儿女,不必在意这些细节’的思想,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才没让在场的人看出她的那么一丝介意。
吃过晚饭,如往常,苏云欣睡在马车里,至于福伯才没那么讲究,靠着树或者守着篝火就睡着了,只有沈问丘和公孙铭还细心的搭了帐篷才睡。
半夜清分徐来,少年郎起夜了,看到河边坐着一少女,背影淡薄。
便拿了件披风走了过去,为少女披上,继而在她身边坐下,问道:“怎么不睡?”
“睡不着。”清秀少女依旧盯着远空,没有看向身旁的少年郎他,简单的答道。
“你呢?”
破天荒,头一次,少女竟然也会问别人问题,这叫少年郎吃了一惊,狐疑的看着少女的侧脸,心中想:“这小妞没病吧?该不会是想不开的前兆吧?”
不见少年郎回答,少女也不问,双手环抱着那双修长小腿,莫名其妙,说道:“今晚的星空真美。”
“是呀!”
少年郎对于少女这句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如何回答,随口应到。
同时,心中疑惑,“这小妞怎么会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这是咋了?”
清风拂面,寒意骤起。
半晌儿,两人静坐河边,看远山暮色,星月长空,水中映月,相坐无言。
忽然少女声音轻柔,呢喃一句香,“我有点想我娘了。”
一旁,少年郎愣了愣,因为他没想到这平时冷冷淡淡的少女,居然也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突然动情的清冷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什么,自顾自地,自言自语起来:“小时候,每当星月特别晴朗的时候,我和娘亲都会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那的白玉盘,在心中盼望着它早点变得又圆又亮,因为这样,我和娘亲就能见到爹爹了。因为娘总是说‘欣儿,你知道吗?你爹说,仙儿,你看着天上的月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月圆之时,我就会回来娶你’,那时候娘亲每次说起这事她都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可娘亲她就这样等呀等呀等,可她没想到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等,最后到死都没等到她要等的那个人。”
少女说着脸上竟然扬起了幸福的笑容,可随着她的叙说又转而哀伤,最后还有一点生气,似乎是生那个男人在她娘亲临死之时还未回来见娘亲一面的气。
少年郎是第二次见到少女的笑容,第一次是在马车上,第二次便是在这河畔。
不过这一次少年郎竟然对此有一丝的同情。他问:“那你爹为什么没回来?”
“我娘说:我爹进京赶考去了,说他功成名就的时候就会回来,回来娶我娘。”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被师父带上山,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那个人的消息了。”
“那你爹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没想过要到京城里去找找,或者你告诉我,或许我能帮你找找?”
“苏锦臣,但现在也没必要找了。”
“为什么?”少年郎不解的问道。
少女突然转头看向少年郎,眼中擒着血丝,心中愤然,嗓音湿润,呛然道:“我娘都死了,找到他还有什么意义吗?”
“至少……至少你们可以父女相认,那样你也可以好好感受一下父女之情呀!”
“父女之情。”
少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控诉道:“他一走就是十六年,而且一点音讯都没有,我娘没出阁就生了我,你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看我娘的,怎么看我的吗”
“你跟我说父女之情?”说到这苏云欣的话语都变了,变得冷淡怨憎。
确实一个没有出阁的姑娘,带着一个孩子,在这个礼教枷锁的世界里,得受了多少白眼,受尽了多少的委屈,才行呀!
这世间的人情冷暖,苏云欣又体会过多少,想来也是冷多暖少。
沈问丘知道自己错话了,看着已经流泪的苏云欣,说道:“对、对不起呀!”
苏云欣起身擦掉眼泪,背对着他,恢复了冷淡说道:“今晚的事,不要和别人提起,如果让我知道你跟别人乱说,我不介意杀了你。”
话音落下,少女抬起她修长的小腿就要离开。
白衣少年郎心中纳闷:“我就纳闷了,你好端端的干嘛要在这看星星呀,我要不是怕你想不开,我就不会过来了,我也就是陪你坐一会儿,你干嘛非要和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