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姑娘,多谢你这段日子对寻衣的悉心照料,我为自己刚刚的冒失向你赔罪。”
“萧谷主不必见外,我与柳大哥患难与共,你与桃花婆婆更是亲如一家,我们‘亲上加亲’……”言至于此,潘雨音忽觉自己措辞不当,白皙如玉的脸颊不由地浮现出一抹绯红,于是匆忙改口,“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朋友,理应相互关照。”
“寻衣能结交你这般重情重义的朋友是他的福气,我由衷地替他高兴。”
萧芷柔慧眼如炬,见潘雨音神态扭捏,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小女儿’心思?只不过,她看破不说破,既避免彼此难堪,也避免因为自己的‘过度赏识’而引起潘雨音不必要的误会。
“多谢萧谷主谬赞!其实,能与柳大哥交朋友是我的福气才对。”
“潘姑娘劳累半宿,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我明日一早再过来替柳大哥换药。萧谷主、谢叔叔,小女子先行告退。”
面红耳赤的潘雨音忙不迭地朝萧芷柔与谢玄作揖拜别,逃也似的离开内庭。
“寻衣真是好福气!”
望着潘雨音“仓惶而逃”的倩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早已忍俊不禁的谢玄下意识地发出一道调侃:“其实,萧谷主能有雨音丫头这般懂事的‘儿媳’倒也不错。至少……心地善良,天性单纯,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省的日后婆媳之间……斗智斗勇。”
谢玄此言听似戏谑,实则含沙射影,另有所指。只不过,萧芷柔对此全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自觉无趣的谢玄讪讪一笑,从而神情一正,朝萧芷柔拱手道别:“既然内庭由萧谷主照应,那……谢某也不再过多打扰,就此告退。”
“谢府主且慢!”
未等谢玄转身离去,萧芷柔清冷的声音悄然响起,令其脚下一顿,面露狐疑:“不知萧谷主还有什么吩咐?”
“有几句心里话……想和谢府主聊聊。”
“哦?”谢玄心神一禀,表面上故作漫不经心,“萧谷主但说无妨,谢某洗耳恭听。”
“事关寻衣……”萧芷柔一边厘清思绪,一边幽幽作答,“我想向谢府主讨几句实话。”
“不知萧谷主想听怎样的实话?”谢玄不动声色地反问,“只要萧谷主垂问,谢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府主快人快语,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虽然萧芷柔措辞谦恭,但语气却依旧拒人于千里之外,“实不相瞒,今日谢府主摆出的阵势……着实有些骇人。丹枫园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园内巡夜的护卫纵横交织,来往不断。从大门到内庭明岗暗哨数不胜数,一禁、二禁、三禁……层层戒严,如临大敌。甚至连那些与寻衣同生共死的‘兄弟姐妹’亦被人暗中盯梢,严密监视。我不明白,谢府主究竟为何如此谨小慎微?难道洛阳城真的如此凶险?真有那么多‘坏人’想置寻衣于死地?”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莫测,人心险恶。眼下,洛阳城内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此地又是蒙古人的地盘,‘锄奸大会’闹得沸沸扬扬,难保不会引起蒙古人的猜忌。虽然我早已上下打点,但……蒙古朝廷对我们中原武林一向成见颇多。为避免重蹈‘武林大会’的覆辙,亦为寻衣的生死安危考虑,谢某不得不慎之又慎,严之又严。”
谢玄似乎早就料到萧芷柔有此一问,故而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有理有据,对答如流。
“依谢府主之言……洛阳城果然不是一个太平之地?”
“萧谷主言重了!其实,世间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太平之地’,只有‘太平之人’。防范得当,兵荒马乱亦可苟且偷生。倘若疏于防范,清平世界也可能死于非命。”
“谢府主此言,恕我不敢苟同。”萧芷柔不骄不躁地缓缓摇头,“有一个地方……既无江湖宵小,亦无外族蛮夷。堪称‘世外桃源’,定可太平无虞。”
“萧谷主说的是……”
“绝情谷。”
“嘶!”
萧芷柔此言一出,暗怀忐忑的谢玄立时猜出她的真正意图,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而阴郁。
“萧谷主,你莫不是……”
“不错!既然洛阳城危机四伏,为我儿身家性命着想……我意,明日将寻衣带回绝情谷静心休养,以策万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