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太子爷宋承乾正与江轻寒在屋中享用茶点,在听说了这件事后,甚至顾不得还有下人在场,竟突然将脸一板,冷哼道:“哼,他倒是‘老当益壮’!”
其实,宋承乾对这件事本身倒没什么好气愤的,一国之君三妻四妾算个什么,他不忿的,是老爷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作为!
想当初,我与心爱之人欢愉时,你枉顾父子情谊,将我心爱之人杀了不说,还要五马分尸,羞辱于我,如今你倒好,竟与那地位卑贱的奴婢搅合在一起,这算什么,难道真因为你是天子我是臣,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而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真是个老不死的!
说白了,当初称心的事虽被宋泽雨与独孤无忌这两个长辈联手镇压,但宋承乾本心可是一直不服的,如今被姜骊的事点燃了往昔的怒火,江轻寒完全可以理解,甚至可以说,他是乐见其成的。
“殿下。”
江轻寒轻轻地喊了一声,又看了看外面,示意对方,还有外人在此,宋承乾见状,顿时也反应了过来,没再说了,可脸上依旧充满了愤怒,任凭谁来,都能轻易瞧见。
江轻寒假意劝道:“殿下昨日才得了陛下的嘉奖,可切莫,白白浪费了过去几日的努力呀。”
对江轻寒,宋承乾如今是极为信任的,他的话,宋承乾也听得进,便也跟着岔开了话题,抓着江轻寒的手,道:“还要说是江先生您料事如神,四弟果真是向着孤的。”
江轻寒将手抽回,故作羞赧地摆了摆,道:“哎,殿下可千万别这么说,这并非是属下料事如神,而是因殿下您乃是天命之君,自有神明护佑,万民相助,臣如何敢冒领功劳?”
自小便被各路言官不断指摘言行举止的宋承乾,对这种马屁那是相当受用,当下嘴角翘起,微微颔首,对江轻寒也是愈发满意。
对付宋承乾这种人,你越往他脑子里塞东西,他只会越烦你,唯有从他脑子里把那些规矩什么的都取出来,他才会愈发信任你,其实倒也不止是他,上位者多多少少都有这个毛病,而人性的弱点,就是他江轻寒的武器。
“陈王性子软弱,实不成器,是万万不敢开罪于您的。”
江轻寒的话只说一半,而宋承乾自己便将后半句给说了出来。
“的确,四弟一向是,忠厚老实,不争不抢,与他们截然不同。”
江轻寒微微前倾,试探性地道:“那依您的意思,是要......”
宋承乾道:“孤觉着,还是不要辜负了四弟的一番心意,先生以为如何?”
江轻寒又坐了回去,眉眼低垂,摆了摆手。
“臣不敢多言。”
宋承乾眉头一皱,有些不悦。
“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江轻寒抬起头来,表情略显苦涩。
“上次的事,这......”
宋承乾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却不仅仅是对江轻寒这般吞吞吐吐的样子不高兴,而是因为他自己也明白,在宋琅的事上,他也是有问题的,最起码,不该一会儿听江轻寒的意见,一会儿又去听陆元直的话,说到底,是他自己心虚。
“哎呀,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我都不要再提了。请先生放心,这一次,孤一定都听您的,您且放心说吧!”
江轻寒重重地叹了口气,好似刚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哎,罢了,自古忠臣不事二主,既然臣奉您为主,那自当禅精竭虑,实不该犹犹豫豫,恐为他人所恶便有所保留,臣以为,陈王殿下依旧是您最好的选择,其他人,皆不可信也!”
“当然,臣并不是说,其他人对您就不忠心,非也,而是因为您如今身居高位,自当谨慎行事,否则一旦为小人所害,那岂不是悔之晚矣么?”
宋承乾对这话深以为然,江轻寒紧跟着又道:“您是太子,但您应当明白您为什么是太子,更应当明白,如今还有许多人可以直接影响到您的地位,所以我们必须居安思危,防范于未然!臣斗胆问您一句,难道您真以为,您的对手,就仅仅只是一个齐王吗?不!能毁掉长堤的,永远也不会是洪水,而是深藏在堤岸之中的蚁穴!”
宋承乾心头一震,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您是说......”
恰在此时,唐婉母子俩走了进来,江轻寒一边站起身,一边意味深长地道:“殿下,您心里明白,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