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满不在乎地道:“肯定是那姓陆的又回来了呗。”
宋良摇摇头,道:“不,东宫那边我一直盯着的,他没回来,所以我才怀疑,此事为他人所为。”
宋齐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怀疑谁?”
宋良眉头紧皱,手指在一旁的案几上十分有节奏地敲动着。
“不好说。”
宋欢看看宋齐光,又看看宋良。
“说吧,老七,这有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自己人,你还担心隔墙有耳不成?啊?哈哈哈......”
宋欢连笑三声后,见另外两人脸色严肃,只好讪讪地闭上嘴,乖乖地坐了回去。
宋良也不管他,深吸了一口气后,沉声道:“罢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怀疑宋琅!”
宋齐光眉毛一挑,还没说话,宋欢便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口中惊呼道:“老四?!哎哟,你想多了吧。他?一个废物罢了,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哎,就刚刚,咱们不是在公堂上都见了么,你没看他那副样子,怕得跟什么似的,胆子还没那耗子大呢,他哪儿有这本事。何况他可是刚得罪了太子,又跑来得罪咱们,他是得了失心疯不成?不不不,绝对不可能是他!”
宋齐光却皱眉道:“说说理由。”
宋良沉吟半晌,才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理由,真要说起来,也就是一种直觉罢了。”
宋欢在一旁连连摆手。
“哎,你呀,就是平时心思太多,得学我,偶尔放松放松,好好玩玩,这人呀,就不能整日多想,不然多累呀!”
若放在平时,宋良不定要如何驳斥他这番言论,可这次,宋良竟罕见的没有反驳,而是道:“但愿吧,但愿是我想多了。”
末了,他却又忍不住补充道:“不过,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奇怪吗?东宫如今这幅光景,竟都是拜区区一个伶人所赐,而那伶人,又恰好是宋琅送来咱们这的。他是哪儿来的钱,又为什么领头的还刚好是个男伶?还有这次的事,死的那人三天前才刚刚得罪了赵王府,还正好是他的客人,而你就刚好带秦骏去了花月楼,还和他在同一层,天下哪儿来这么巧的事?”
越说,宋良反倒越是抓住了一些头绪,语气变得愈加激动。
“还有,他为什么会邀请那两个人去花月楼?一个从八品的主簿,一个刀笔吏,能干什么?这钱花的值吗?除非他根本就是故意的!还有,最让给我感到奇怪的,是花月楼的下人告诉我,当时他们大出风头,那死的人正是作了一首词,才抱得美人归,我现在怀疑那词都是宋琅提前准备好的!你们可别忘了,他幼时就擅长诗词经文!还有,当时其实还死了一个,是那赵王府的下人,而且正巧是三天前被抓去京兆府,与那二人结过怨的!他怎么死的,他是不是看见了,还是听见了什么?他是不是被......”
话未说完,宋齐光突然站起身,一下子按住了宋良。
宋良一停,抬起头,茫然道:“二哥?”
宋齐光见状,轻轻在其肩头拍了拍,这一向如雄狮卧岭,不怒自威,被誉为八位皇子中气势最为雄壮,最像当年天子的齐王,语气眼神竟是无比温柔,甚至还有心疼。
“小良,你累了。”
宋良愣了下,下意识道:“二哥,我不累。”
宋齐光道:“好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老四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清楚,二十年了,哪儿有人一夜之间就性情大变的。依我看,此事若非巧合,就必定是太子为转移父皇的注意力而设的局。如今小六既然没事,也就行了,你好生休息几天,不要再想了。唉,你看看你,尚未及冠,已生华发了,还不好生养养。”
齐王党三人,宋欢最是没心没肺,别说分担责任了,哪天能不惹祸就算不错了,而宋齐光则是不喜阴谋诡计,不愿去往细微处揣摩人心,故而明里暗里,大部分事都得落在宋良头上,说他为齐王党,为这个二哥每日禅精竭虑,呕心沥血也不为过。
看着那一根根显眼的银发,宋齐光委实是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宋良本不必这样,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宋良心中感动,也醒悟过来,自己刚刚的确是有些失态了。
失了平常心,这对于一个智者而言,往往就是失败的开始,宋良很清楚这个道理,又有宋齐光点醒,也就暂且放下了心中对宋琅的怀疑,转头点头道:“是,二哥。”
宋欢在一旁提议道:“不如去我府上?我家那几个乐姬都是养了好些年的,保证绝不会再出......”
话音未落,宋良便极不耐烦地呵斥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