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会看看花醉,花醉一副不就这么回事的脸。
他吞吞吐吐的问,“死过人的房子……莫不是……还能升官发财吧……”
花醉坏笑了笑,一挑下巴,理所当然的说:“人的生命力是很神奇的东西,不是常常有人跟自家先人祈愿吗?也有些愿望是的确实现了的,残存的生命力会加持在偶然进入他们死亡空间的旁人身上,会起到一个提升的作用,前提是不要害怕,害怕跟这种力量是相悖的……家里先人不也是死人吗?那自家的死人和别人家的死人有什么区别呢,实则都是一样的,这东西又不认血统……不信,你查查那栋凶楼后来搬进去的公司是不是都过得不错。”
白凤随即挑选了几家公司,要实名表扬现在大数据时代就是方便,特别是对于这些无法随意感知天下事的普通人类来讲,绝对是不出门看天下的神器了。
果然,不出所料,他看的那几家公司不光效益好,短短的时间都扩张国际了,最夸张的是一家网游公司,还在上市了,用户群众遍天下,夸张一点说,十个人手机里有一半的人装了他们家的网游。
仔细一看,网页上的明星手游app图标还挺眼熟,白凤一想,自己好像也是用户之一。
“还真是……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你说呢?”花醉嗤笑一声,“这种东西也不是一直有效的,在一定的时间里吧,反正每个时间都不一样,暂时推论不出规律,不过,它已经帮助你开了个极好的头了,往后不就都顺了吗?”
白凤神经兮兮,满脸纠结的陷入自问自答环节,眼神飘忽不定的,“闹鬼的房子招财……岂不是去坟堆子住一晚上……我就能中头奖了……要不巧克力店换个地址,看哪家房子死过人,直接搬过去……”
说胡话就说胡话了,白凤这家伙还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一下冲左边摊手,一下又转身冲右边摆手,就好像真的是两个人在捶胸顿足的交流。
花醉哭笑不得的看着他。
九公子则瞪着天真的大眼睛一个劲闪忽闪,心想,凤哥哥该不是犯癔症了吧!
忽然,白凤毫无征兆原地起跳,站在沙发上,张开手臂冲花醉做演讲状,叫起来,“花醉,要是我中了大奖,就把全世界的巧克力都买给你!”
这一惊一乍的,使得花醉额角青筋抽搐了两下,“……”好意心领了,这位公子怕是想得太偏了。
偏偏旁边还有个天真小麒麟,只听见他用一种糅合着委屈和羡慕甚至还有些许期待的古怪语调说:“我也好想也有人把整个世界的巧克力都买给我啊!”
白凤此人,一旦兴起,千万不要接茬,这一接茬就要作妖了。
花醉面无表情的往沙发里一靠,很是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差了一千多年,心里年纪却无限接近的……少年……
“男人”这个词,他俩还真配不上……
听到九公子的话,白凤更加来劲,仿佛无形之中有句潜台词,内容是“请开始你的表演”。
白凤大大咧咧往前迈步,而后的用农民蹲的姿势把自己固定在茶几当中,他对九公子说:“怎么样,有没有觉得你凤哥哥,也就是我!”他竖起大拇指冲着自己点了点,“帅不帅?”
“嗯嗯!帅!”九公子眼里闪着光。
“多帅?”白凤又问。
“特别特别特别帅!”好好的龙崽子就这么被带偏了。
对于九公子放了犼一事,真的真的不用太意外了,不光是犼,给他机会,他能解放全人类……太容易忽悠了,就是小品里那个随便两句话,正常人给忽悠成残废的脑子。
“凤哥哥,你要是真的买了全世界的好吃的,能分给我吃吗?”这两小只开始没完没了。
“肯定的,哥一定分给你吃。”边说边显得特别厚道的拍着九公子的肩膀。
这眼看这两个傻子可能就要约着一块去找个坟堆子睡几个晚上了,花醉实在没眼看,晃晃脑袋一言不发的离开沙发区域往二楼去了。
反正都到二楼了,他就顺便看看堤丰,这堤丰那双白瞳里隐隐约约看出了正常瞳孔的形状。
他还是怕花醉的,花醉走过去时,他半个身子都要掉到春凳下面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还觉得你生得英武俊郎,比那獬豸还要好看多了,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不觉得羞耻吗?”花醉难得沉下心来,好好跟堤丰说话。
堤丰好歹有神性,哪怕落得现在这幅模样,也还知道好歹,他在吃方面实在是很难自控,跟犼还不一样,犼是追求美食,他是能吃的都吃。
这种感觉,有些像抽大烟,知道是不对的,就是控制不住,他自己都快忘了当年万妖之祖的威风。
还是花醉,时不时提醒他一句,察觉出花醉语气和善些了,他也不那么紧绷,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他现在还不能说话,于是用嘴顶了顶花醉的手背,又用下颚蹭了蹭。
花醉缓缓抬起手摸了摸它的大脑袋,说:“你比龙诞生得还早,先上古剩下的除了我,只有你了,你有尊严的吧,如果有,就不要每天跟九公子买惨,骗他给你喂吃的。”
堤丰心惊,原来重点在这等着呢!
花醉手里动作还是温柔的,笑容还是好看的,说话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只不过眼睛已经半眯起来,透着促狭,他慢条斯理的说:“堤丰,你记住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九公子的粮食也断了,索性,你两感情好,就一起饿着吧,反正都饿不死,论起来你也是他长辈,长辈该有长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
随着花醉嘴里一个字一个字的非常清晰的往外冒,堤丰就一点一点的往春凳底下钻,直到以一种超乎爬虫类身体工程学的姿势整个藏到了下面,大气不敢出。
花醉说完满意的点点头,屈指在旁边的空位上干脆的敲了两下,又往三楼去了。
不难想象,堤丰五脏六腑都在抽筋。
堤丰有没有尊严不敢说,自知之明肯定有的,花醉深不可测,堤丰当年最强盛的时候都打不过他,还被他嫌弃自己不讲究,说什么跟他打架太有失体面。
话说回来,这开天辟地的时候,没有社会没有法度,大家都是一叶遮体,羞耻心也仅限于胜负之上,堤丰那个爬虫脑子怎么都想不通,花醉怎么就天生天养讲究到这个地步。
那种境界自己是望尘莫及的。
花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跨越沧海桑田的重逢,竟然是自己被他锁起来。
他隐约还记得,花醉那个时候好像刚刚失恋,正好拿自己撒气了……
堤丰暗狠狠的下定决心,等他恢复了一定要跟楼下那两小只一起八卦八卦花醉的情史。
他算是看明白了,白凤就是免死金牌,自己只要傍好他就行。
正当堤丰头脑风暴之时,花醉下楼的脚步声传来,冷冷的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堤丰赶紧把头藏在肚子里假装睡觉。
花醉没有再搭理他,楼下白凤和九公子叽叽喳喳的声音还在继续,花醉停顿了一下会心笑了,不易察觉陷下去两个浅浅的酒窝。
他直直走进密林里,一路上全是小憩的蜥蜴和蛇,花醉偶尔会放缓步子摸摸它们。
这片密林大得离奇,绝对不是建筑物外观看上去的大小。
他停在两颗巨大的榕树前,眼前还有一个大水洼,花醉御谁往前,脚下有滴沥的水声,却未沾湿衣带,榕树在花醉靠近的时候,那粗壮的躯干逐渐变成一团烟雾缭绕的虚影。
花醉走了进去,树内……
“你还要继续欺骗我吗?”花醉的语气冷酷到了冰点,他露了邪性。
花醉面前是一个全是倒刺的金属笼子,大约一人高。
处处透着不详之气,笼子里有囚徒,那个囚徒是条通体漆黑的大蛇,腹部有几片发灰的鳞片染了血,它身上贯穿了十多道钢钉把他直立的固定在笼子中央。
它保持着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好多好多年了。
它微弱的张开了嘴,曾经雪白的獠牙已经残缺不堪,只要轻微的动一动,钢钉贯穿的地方就好渗血,多年的囚禁,钢钉上结满了血锈。
花醉又说:“没有人可以背叛我,还带走我的宝贝,你知道在哪里,你曾经跟他们在一起不是吗?”
蛇闭上眼,它今天将死。
20年来,在被花醉抓回来的那个,它觉得自己必死无疑,没料想,比死还有可怕,就是花醉不让他死。
这一次,它觉得自己能死成功了,身体里的有个钢钉锈得厉害了,松动了,就在脱落的边缘,它一直暗暗发力,忍受着剧痛。
花醉始料未及,黑蛇生生把自己的身体从生锈的钢钉里皮开肉绽的扯了出来,扭动着脖子,死死往自己腹腔咬去,它咬死了自己……
花醉愤怒的打开笼子,不在乎肮脏血污,硬是徒手拽出那破碎稀烂的蛇尸,他都红了眼,嘴角探出獠牙。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花醉。
过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白凤的声音,“花醉,花醉,你在哪里啊?”
花醉动作一滞把蛇尸甩进林子里,暗处便很快传来诡异的咀嚼声。
花醉推出榕树的时候,红眼獠牙已经消失了,又变成了那个美得勾魂摄魄的男人。
他在水洼里洗干净手,一边用手帕擦拭一边朝白凤走去。
白凤看到花醉,便朝他跑去,跳起来勾住他的脖子,说:“你去哪里了,你快来,我有东西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