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来讲是如此,可谁知道江湖里藏着几只千年乌龟老王八?不过公子也别太在意,将来要手握兵马的人,几个不过是略微出众的武夫,将来公子掌兵,哪家不听话就去平了哪家山头,哪里用得着再像现在这般受这窝囊气?”
“你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瞥了一眼满脸谄媚的刘全,高衙内视线拉回来,张五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的架势,横枪在身前,手握的是枪中段,无进逼动作,却偏偏有股让人数数十倍于敌的甲士们感到窒息的气势。
被点翻的几人又在刘全药物下醒转,只是这次张五下手要重上许多,人人额上都肿起了高高一块,那挨了两次的四层楼武夫尤其凄惨,醒转过来的时间更比身边同袍更长,只是听得高衙内吩咐,依旧咬牙起身,准备与再次上前。
主要从死,从不得不死。
“发弩。”
“公子且慢。”刘全声音急切,“而今局势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强行围剿,这些人能活下几个姑且不说,六层楼武夫的临死反扑,到时候死伤惨重的弟兄们阻挡起来可是风险极大啊,公子何妨不从长计议?”
周遭甲士听了刘全苦劝,对其印象立刻大有改观,虽说不和群也总喜欢倒腾些毒物,此时却还会说两句公道话。
高衙内沉吟,持弩甲士也就未扣弩机,这些内置机关的骑兵弩五十步以内破甲,一百五十步内箭路仍然偏差极小,在这个距离上,十几把弩齐射几乎避无可避,再加上高处三名神射,说是天罗地网也不为过了。
只是令这些甲士感到惊悚的是,不论是面对高家供奉合围还是被弓弩瞄准,这个白须白发看似弱不禁风的老头始终只是横枪而已,这种几近无视的态度让这些悍勇的人感到羞愤以外,同样心生寒意。
良久,甲士们仍是未听见发号施令,然而举弩双臂已然十分酸麻,所幸这些下马私骑未装配角弓,否则张弓时间如此之长,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支撑不住。
高衙内一抬手,做了个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的手势,便有一人不知从何处出现,一身黑衣带刀,正是暗中保护高衙内的死士。
“你若是与他对敌,胜负多少?”高衙内漫不经心地问道。
“捉对厮杀,一分胜算也无,暗杀偷袭,能有三分把握伤人。”死士声音沙哑粗糙,像是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那你就是必死了?”
“正是。”
高衙内心头骇然,猛地想起来那一州将军在临行前曾和他说过一句,江湖武夫,不比有多少惧怕,但若是小觑了其中翘楚,可是万万不该。早先他还颇为小心,知道一路前来绞杀的武夫太多,才渐渐抛之脑后。不料这句话正是敲打他,让其切莫掉以轻心。
仿佛早就料到高衙内会犹豫不决的张五眼神玩味,从怀中掏出一物,缓缓将那木杆子装上枪尖,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让原本就已浑身紧绷的持弩甲士其中一人掌心汗湿,扣上弩机的食指略微加力,便有一箭离弦射向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