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走到了朱本玉家的那条街上,师父的手用力一握然后松开了我的手,像是再说我们到了,我们师徒这一刻没有任何言语,暗黑中我们只用还有一丝明亮的眼神交流。
下了街就是惨遭灭门的凶宅了,我和师父摸到了凶宅的院门处,槐木的木门风吹雨打的早已腐朽,秋风一涨,尘土扑面而来,青石墙上的树蔓青藤像是长疯了,把三面的院墙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这荒凉的景象,这里就好像百年前就已破败,一度春秋及了百年似的。
师父伸手想要打开锈迹斑斑的门锁,他刚刚一触,栓木断裂,门锁发出几声清脆的碰撞的声音掉落在了地上,破败木门失去门锁的连接,‘吱嘎’一声顺势打开了,伴随着厚尘朽屑的坠落,像是主人开门纳客那般,我和师父不由的倒退两步,又不约而同的望向院里,只见大院里面齐人深的荒草长得密密麻麻,虽然枯落了一些但看上去仍有些遮天蔽地的气势,俨然看不出通往正房堂屋的路,这时秋风一波急过一波,能清楚的听见堂屋门窗‘咔咔’作响,接着便是玻璃落地的破碎声,我惊恐的望向师父,心脏犹如擂鼓,跳的很快,每跳一下直逼嗓子眼,妈的,全是吓得!
这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我见师父紧绷的脸没一点舒展,我更加坚定了,我看师父的眼睛,眼神使那样的坚毅,我心里清楚,我们师徒答应黑风口乡亲的事,必须做到,即便粉身碎骨也纵然无悔。
“师父,我进去了,你老人家小心些”我真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即便双腿双臂早已抖得无法形容,就是这句话也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二蛋,不要怕,师父就在外面”我突然看见师父的眼睛在黑暗中明亮了些,那应该是他眼睛当中泛着的泪花,一向被我看做铁石心肠的师父,居然含泪了,我怎么能退后,怎么能辜负了他老人家呢,我已经辜负了清玉,再辜负了师父,我还要辜负多少爱我的人呢!
‘清玉,如果这次能不受伤,能活着出来,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要找到你’我抱紧怀里的黄鸡,把尖刀别在腰间,微闭双眼,阔步向凶灾院里走去,刚迈过院门槛,一张看不见的蜘蛛网就罩在了头上,蜘蛛顺着网线就爬上了我脸上,我怕死的闷哼一声,好生挣脱才把这无比恐怖的网挣脱开,我回头再看师父早已没了踪影,他老人家是去潜伏起来了,我这个时候完全可以三两步就跑出去,可我不能,不然的话师父的计划会泡汤的,我们在黑风口的这几日就白呆了,所有的付出都成了泡影。
我硬着头皮,剥开齐人深的荒草,往院深处走进几步,一阵疾风刮起,院门,‘咣当’一声巨响关上了,像是威胁我说,让你有来无回,由于恐惧,我还是止不住回头看了院门一眼,再看四周,股股清雾弥漫开来,像是妖气,我也讲不清楚,万分的惊恐蔓延。
我搓着碎步又走进堂屋正房两步,疾风再起,身后一声巨响,饭屋的破旧木门差点拍到我身上,我当时就吓瘫了,一屁股摔在了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清醒了些,可越是清醒,越是恐惧上涌,我不得不说从跟了师父后这是最让我害怕的一回,那就是置于死地的感觉。
害怕是人的本能,阴阳先生也不例外,然而,恐惧和退缩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不会成正比的,再有几步凶灾恐怖的面纱就要揭开了,而做这件事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