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蹲在淮水边上,以手轻轻搅动着淮水河流,周围修士散得差不多了,热闹的清风城瞬间变得寂寥起来。
陶李低叹了一声,收了飞剑,走到自家师弟身旁,微低着脑袋,温和问道。
“心里不好受?”
陈九以手搅了搅淮水,面露苦笑,“有点,可又没啥办法。”
陶李微微点头,轻笑着拍了拍自己师弟的肩膀,柔和劝道:“天下许多事本来就不太遂人愿,只要问心无愧,那么便放手去做就行了。”
陈九点了点头,可就是开心不起来,抿着嘴角望着淮水,里边倒映着一位眼角微红的男子,他语气嗡嗡道。
“师兄,你说我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咋个突然还想哭呢?”
陶李一愣,明白自己这位师弟是真伤心了,连忙安慰道:“四十好几算什么,你师兄百余岁了有时候想起伤心事来不也想哭,天下人皆有伤心事,有时候看开点就好了。”
陈九摇了摇头,“话是这么说,可感觉还是伤心,天下的道理果然是有亲疏之别的。”
陶李点头,“不然何来感情一说,只是亲疏之别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要拎得清楚才行。”
陈九轻声回道:“知道。”
他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偏要斩杀白止。
陶李担忧的看了看自家师弟,生怕陈九想不开,为以后的修行路上增加阻碍,当下又道:“要不喝一杯?”
陈九晃了晃淮水,神色黯淡,显然对喝酒毫无兴趣,回复道:“没心情。”
陶李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就安静站在陈九身旁,师兄弟皆无话语,都有心事。
李仙在不久后回来了,整个人瞧着有些失魂落魄的,呆呆的走到陈九身旁,顺势蹲下,与陈九一样的低头瞧着淮水。
陈九撇了他一样,“咋的,你也伤心?”
李仙默默点头,“嗯。”
陈九拍了拍李仙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想哭就哭吧,不丢人。”
李仙摇了摇头,倒是没有想哭的心思。
三人这么一直蹲到了傍晚。
陈九摸了一把脸,嘀咕一声,“不想了,大不了以后尽力补偿余淼就是。”
其实按照道理来讲,他也不欠余淼什么,更谈不上补偿,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简单的道理两字便能解释的。
斩杀白止这时,陈九从始至今都认为自己无愧于任何人,包括余淼,但从感情来讲,陈九却觉得自己有点亏欠。
毕竟余淼在最后时刻还喊了声“小心”。
这就足够了。
李仙抓了一把淮水捧在手心,再将它尽数归还于淮水,如此反复不断,面容呆滞,瞧着比陈九还要难过。
陈九瞧见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李仙从小到大就有些自闭的倾向,这么多年了,身边的朋友好像也就只有自己与余淼,从来没听他说过其他人。
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决裂了,李仙这个夹在中间的自然伤心。
且据陈九观察,李仙对余淼应该是有些非分之想的,可惜还未能付出行动,如今便要戛然而止了。
陈九摇了摇头,这又是他对不住李仙的地方。
远处人影绰绰,忽得靠近,是周煜几人,此时朝着陈九挥手,高声问道。
“陈九,要打架吗,我们帮忙来了。”
陶李在一旁咧嘴一笑,觉得师弟这几位朋友来得实在太及时。
见陈九没回话,周煜几人与他一起蹲在淮水岸边,皱眉询问。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