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观里鲤鱼池内的鱼儿还在游弋,只是水脏了许多。
陈九打量了鲤鱼池两眼,转头看向江辞,感叹道:“这里边的鱼瘦了不少呀。”
他还没来得及吃了。
江辞转过脑袋,“看我干嘛,我走的时候将饵料全部丢了进去的。”
陈九咧了咧嘴,难怪这水脏。
小人屁颠屁颠的去了姚天长的酒窖,拿了瓶不知什么年份的酒酿出来,像是邀功一样递给陈九。
陈九欣喜接过,朝着小人夸耀道:“还是你懂我。”
小人双手抱胸,一副当了狗腿的神气样。
陈九再打量了道观几眼,轻笑道:“收拾一下吧,灰尘有些太多了。”
陈九话语说完,江辞伸手朝着地上一点,道观之中的灰尘被骤然拉扯而来,汇聚在江辞手中,再用灵气猛然一震,消散天地间。
陈九面色一愣,嘴角一咧,“方便是方便,可比起自己打扫来,总觉得少了点感觉。”
江辞双手抱胸,“那我把灰尘给你还回去,你自己打扫吧。”
“这倒不必了。”陈九摆了摆手,坐上了道观栏杆上,朝底下打量而去。
江辞缓步走到陈九身旁,顺着陈九视线朝下望去。
陈九指着下边已经破败的学宫旧址,咧嘴笑道:“原先这里是处学宫,还挺热闹的,里边最好玩的便是那诸子百家,什么玩意都有,其中有个叫发明家的老头,喜欢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一直郁郁不得志,最终只能远走他乡,也不知道现在去哪呢?”
江辞将嘴角一撇,“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
陈九撑着脑袋笑道:“是挺有意思的。”
可惜现在都没了。
陈九摇了摇头,转身看了看那鲤鱼池,属于是睹物思人了,不由得想念起自家师兄来,得找时间去看看才行。
陈九望向天空,一时间思绪万千,心中惆怅,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行。
于是他翻了个身。
顺带开了酒,小酌,不伤身。
待到天气晴朗时,陈九下山远行,以体修体魄瞬息数里,朝着清风城径直而去。
三十息后便至城门口,还是一模一样的构造,变化并不大,陈九缓步进城,买了香蜡纸烛,瞬身去了城外的青山上,祭拜了两处靠在一起的荒芜坟冢。
是老曹与那老黄狗的坟墓。
陈九点上了香蜡纸烛,找了个舒服姿势坐在坟墓之前,念叨着。
“老曹呀,酒不是什么好东西,少喝为妙,所以这次就给你带了一壶,你省着点喝,顺便分老黄狗一点也好。”
陈九讲完,将那壶小人从道观酒窖之中拿出的酒瓶放在老曹坟前,又开始念叨。
“也不知道你投胎嘛,要是重新做人了,这壶酒就浪费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比当个孤魂野鬼有意思。”
天下的投胎,陈九是听道教修士讲过的,境界高的修士死后会有神魂,而这一道神魂不灭,便算不真正的身死,之后重新修炼便算作鬼修。
而若是神魂也消亡了,那便是真正意义上的身消道死,投胎也难。
境界低下的修士或凡人死后,其神魂会化作天地之间不可见的灵气,若有气运或机缘者会吸附天地间灵气,从而觉醒神魂,成为凡人眼中的孤魂野鬼,算是踏上了鬼修一途。
没有气运机缘的,则会化作天地之灵,被妇人吸收于胎腹之中,也就是所谓的投胎,而重新转世投胎也就相当于换了一人,或有些相像,但始终不是前世。
陈九又感叹一声,放下了酒壶,朝着老曹坟前祭拜三下,转身闪烁到了城池淮水处。
淮水旁的勾栏已然不见,那些船舫还在,换做了游江的生意,其实灯火酒绿,偶尔听得见女子娇笑。
陈九一问才知,原来这勾栏变作了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