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宗祠,位于寸土寸的玉京北城最繁华之地,占地数十顷。
此时,流云家耆老齐聚一堂,这些岁数加起来上千岁的宗老,平时就算魔国大军打到玉京城下了,也不见有这么齐整,但若涉及族规家规,天大的事也会先放一边,前来凑这热闹。
“不肖子弟流云风,身为庶出,打伤表亲,冒犯长母,无视族法家规,屡教不改,极为恶劣,为警后来人,正我族风气,处以辣棘条鞭笞二十!”
一名银发红脸的宗老请出家法,是一根用特殊药材泡制的坚韧棘条,上面有倒钩,处刑前,先浸泡过极辣的药汁,刺入皮肤,钻心疼痛。
普通人别说是二十鞭,轻轻一鞭也要痛得死去活来。
流云风被脱光了上衣,露出满是疤痕的健壮身躯,目光毫无畏惧,抬头直视祖宗牌位。
堂下是流云家数百个年幼男丁,门外是没有资格入祠堂的女眷,探着脑袋向里面张望着,安静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对流云家的子弟来说,祠堂是比金鸾殿还要神秘可怕的地方,那一块块祖宗的牌位,仿佛是会噬人的黑暗存在,随时都会苏醒过来。
对祖宗的敬畏和臣服,深深地刻印在每一个流云子弟的心中,连问一句为什么的勇气都没有。
十几个流云耆老表情神圣,嘴里念着拗口繁复的族规,如同和尚念经一般虔诚规整。
流云风被几个族叔押到祖宗牌位前跪下。
“流云风,你可知错?”
族中一个九十多岁的耆老拄着拐棍站出来,颤巍巍地问。
流云风点头:“知错。”
耆老欣慰一笑:“错在哪了?”
“错在不该生在流云家,这样就算揍了那混帐东西,也不算是犯了族法家规……”
说着,回头朝堂下那些流云子弟说:“下辈子投胎要注意,千万别再投到流云家来。”
堂下流云子弟大多是庶出,受族规限制极多,流云风这一句话道出他们多少人不敢言说的心声,在这样严肃的场合,没人觉得这话可笑。
那问话的耆老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骂着:“朽木不可雕也”,回到座位。
一直没有言语的流云孝扫了堂下一眼,堂下子弟的眼神变化又怎瞒得过他的双眼,眉头一皱,从一旁行刑人的手中取过家法,猛地朝流云风背后抽了下去。
一道深深的血痕出现在流云风后背,皮开肉绽。
流云风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哼。
十鞭过后,后背已无一片完整的肌肤,满地鲜血,冷汗滴落在地。
门外响起一声俏丽小女孩的哭声:“爹爹你为什么要打风哥哥?”
一名美丽妇人急忙捂住她的嘴。
流云孝恍若不闻,手里的棘鞭却不停,一直抽了二十下之后,才扔下棘鞭,转过身来,对着堂下子弟,沉声说:
“祖宗留下的规矩,是流云家传承几百年的根基,别说是一个流云风,就算是我,犯了族法家规,也得受罚,这二十鞭,打的不止是流云风,还有你们之中每一个心中不安分的子弟,试着挑战看看,我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家法硬!”